聞言柳馨和蕭紅受寵若驚,而李悅則一副擔憂的模樣,二人詢問,她也隻是搖頭不肯說。
三人乘上馬車,途徑一樹林時,便遇到山匪。山匪一開始見她們是娘子想要動手動腳,但有人不知對為首的人說了什麼,那些山匪便打消了念頭,隻是說她們老老實實待在山頭給他們做飯,便能饒柳馨等人一命。
之後,李悅和蕭紅都在逃跑途中身亡,隻剩下柳馨一人。如今拿到這封信拆開發現,信中裝有一根木簪,以及一張寫有“我若消失,務必報官”的紙條。
說到最後,柳馨的聲音已經顫得聽不出調了,她手中帕子被淚水浸濕一片。
周茹楠等人聽完這個故事陷入沉默,詢問柳馨的意見是否能看看木簪和紙條,見對方點頭後,周茹楠接過這兩樣東西一邊打量,一邊思索這故事中的疑點。
首先紙條的字迹潦草,顯然對方是在很緊急或者怕被人發現匆忙寫下的文字,柳馨說李悅第三次出去的時候很着急,并且回來後還和她說那番話,很有可能是在第三次出去的時候寫的。
那麼,她第二次出去時應該是瞧見什麼,才這麼迫不及待地寫下這個東西。
會與這根簪子有關嗎?周茹楠視線轉移到左手的木簪上,那是一根普通的簪子,雕刻着十分普通的花紋,周茹楠将簪子看來看去都沒看出一點異常。
線索不夠,而且事情已經過去半個月,再加上這段時間發生太多事情,可能有些細節柳馨還沒想起……光憑這些應該也不能報官,畢竟紙條上的内容十分模糊,隻知道李悅知道自己會遇害,但為何遇害,幕後之人是誰都不知道,如何報官?
周茹楠看向慕之安,對方已經坐下,右手食指在桌子上亂畫,可見其也毫無思緒。
算了,這件事現在也想不明白,先把柳馨照顧好吧,如此想後,周茹楠把紙條和木簪收好遞給柳馨,聲音放柔道:“這件事情有很多疑點,也缺少很多細節,柳姑娘你先把這個東西收拾好,既然李悅姑娘把這個寄給你,說明這是十分重要關鍵的物件,所以一定要保管好。”
“至于那天的事情……半個月發生太多,可能有些重要信息柳姑娘你沒能想起來,日後我陪你慢慢梳理這些事情,說不定某一天就想明白某個關鍵之處。”周茹楠握住柳馨的手,那雙手冰涼且微微發抖,柳馨擡頭,眼尾微紅,淚很快蓄滿在眼眶中打着轉,無論誰看到這副模樣都會忍不住心疼。
“可是……周姑娘,我想不明白,為什麼是我們……為什麼是我們……”
“……”周茹楠沉默片刻,抽出面前人手中的手帕,替她細細擦掉溢出來的淚水,“這個問題我也不知怎麼回答……但我會陪你一起尋找真相,若有人要将真相埋藏或是充耳不聞,我們就像今天這樣騎馬敲鑼,扯着嗓子為姑娘們鳴冤呐喊。”
“若有人閉眼裝作看不見,我們就用血寫狀告書,把血淋淋的事實擺在他面前,扒開眼睛叫他看個清楚。”
“無論如何,我都會陪你,給李悅和蕭紅姑娘一個交代。”
“你願意相信我嗎?”
柳馨盯着周茹楠,那雙眼睛總是蘊含着希望烨烨閃光,每次對視,她都能從這裡汲取到希望和力量。猶記得第一次對視,她便感到一陣電流從身上穿過,令她閃過拿起火把燒山的念頭,之後她也這麼做了。
第二次,她跑到綁着人質茅屋,看見周茹楠笑着安慰小女孩,随後拿着一片碎瓦向壯碩的山匪脖子刺去,血珠濺起似空中飛揚的星火。月霜融化落在周茹楠睫毛上,也落入眸裡凝成光點,将她眼中的不屈照得無比清楚。恍惚間柳馨在那雙眼睛裡看見自己的模樣,她站在烈火中,仿若是從其間誕生的一簇火苗,此刻便是需要她燃燒之時。
她撿起腳邊的刀,掂量了一下,不重。
然後,她朝着自己每日每夜都恐懼憎惡的背影刺去。
溫熱的液體迸濺到臉上,柳馨卻覺得自己左胸口心髒仿若燭火那般狠狠跳動了一下,她從此時又活過來了。
這一次,柳馨緊緊握住周茹楠的手,相貼的掌心溫度不斷攀升,眼裡也燃起點點星火。
“我相信你。”
話音落下,桌上的燭火躍起,燒得更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