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當真給他下藥了?”程剛壓低聲音詢問。見周茹楠點頭,他臉上的表情可謂精彩,最終情緒複雜地吐出四個字:“可謂可敬。”
程剛還想問什麼,隻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還有刀鞘随着動作碰撞金屬挂件發出的冷冰冰的聲音,兩人望去,隻見幾名捕快停在門口,而慕之安則站在中間被圍着。領頭人行了個禮,正要說明,周茹楠卻已經走到面前,神色淡然,“麻煩各位官爺帶路。”
說完她自覺地走到慕之安身旁,而前面的葉景星回過頭目光打量過這兩人道:“這都第三次了吧,你兩要不去找個道行高的老師傅算算,是不是沖撞了什麼東西?”
“是沖撞東西了。”周茹楠認真點點頭,自己許多行為可不就是沖撞了封建社會制度,和父權制度,所以麻煩不斷。
葉景星也信了她的話,目光變得憐憫。忽地一巴掌拍他頭上,“閑聊什麼,當自己逛街呢?”
“哎呀,知道了師兄。”他吐吐舌頭,立馬變得正經起來。
不過有這一遭後,周茹楠和慕之安心中最後的一絲緊張也消解了——事情鬧這麼大,相信官府也早有聽聞事情的來龍去脈。而且送别二丫回來的路上,慕之安告訴周茹楠其實官府苦于劉家許久,奈何之前的受害者都被劉家威脅不敢上官府告狀,但這一次劉家引得衆怒,還踢上了周茹楠這塊鐵闆子,官府終于有機會好好治理劉家一番。
再加上之前二人早就想好應對之策,也對好口供,打算咬死兩人當晚都在救火救人,并未去過劉家。至于他們消失的那段時間,當時百姓處于驚恐中又沒什麼時間概念,而且二人在人群中又格外活躍,稍微引導一下,便會有兩人從未離開一直在幫忙的印象,如此一來有許多群衆作證,劉公子必定敗訴。
果不其然,二人來到堂上按照計劃行事,讓群衆作為人證,使得劉公子的控訴不成立。
氣得劉仁德指着周茹楠的鼻子,用盡一生學到的髒話卻未能撼動對方絲毫。周茹楠甚至非常開心地朝他揮手,“劉公子,後會無期,再也不見~”
“你以為——”劉仁德跑到她面前,咬牙切齒道,“把我送進牢獄就赢了嗎?”
“等我出來,你們一個都跑不了!第一個死的就是那個賤丫頭!”
周茹楠挑挑眉,沒有說話。
三個月,因為不是故意縱火,劉家也積極賠償且沒有死人,所以隻判了劉仁德三個月。
雖然周茹楠覺得刑法太輕,可看到門外苦于劉仁德迫害的百姓歡呼時,她也感到同樣的喜悅和激動。
經過劉家之事,她的名聲也更上一層,第二日重開婦科學堂,支持她的人将醫館門前的那條街道堵得水洩不通。
周茹楠推開門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下意識覺得是又有女子來尋求幫助吸引了路人的目光,可聽到人群詢問婦科課堂相關的問題時,她才反應過來大家是為了自己而來。
這一次從頭到尾堪稱完美,沒有男性陰陽怪氣的質問,沒有人出來指責她和這群女子不知檢點,也沒有鬧事的人,結束後,蓋完章,人群猛地湧上來将她包圍。
“周姑娘周姑娘,我有些問題可以讨教一下嗎?”
“周姑娘,我、我娘子她問您這邊可以幫她看看身子嗎?”
“周姑娘,您哪個藥包真的不賣嗎?”
“周姑娘……”
不知過了多久,當周茹楠回答完最後一人的問題時,隻見柳馨和慕之安站在門口滿眼擔憂地看着自己。其實有幾次兩人都想将她從人群中拉出來,卻被她拒絕了,周茹楠知道這是怕自己又因為過度操勞暈過去,但昨日送劉仁德入獄後她便心情舒暢,覺得渾身充滿力量。
“放心吧,我好得很。”她揮揮手示意二人放心,忽然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是嗎,那我這消息可能來的不是時候了。”
周茹楠回頭,隻見葉景星神色嚴肅,有些驚訝此人怎麼來醫館找自己了?随後她聯想到之前發生的種種,腦海中閃過一絲猜疑,壓低聲音道:
“怎麼了?”
“莫非……劉家公子也被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