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有一女,貌若芙蓉,錦心繡口,才勝班昭,君子争睹皆歎為驚鴻。
十七歲那年陳家千金下鄉避暑,遇一翩翩公子,在交談時被其非凡談吐吸引,芳心萌動。
二人交往甚密,好感漸生,待到談婚論嫁時,公子得知千金家世面露難色,并道明緣由:
此生他醉心學問,對功名利祿毫無念想;
他家世微薄,無萬兩黃金作聘禮,千金若嫁于他恐受委屈。
千金被其真心打動,說服父親接受低嫁,免去心愛之人的憂慮,并甘願常住鄉下,可千金父親不同意,認為這公子無比虛僞,真心不足,并給公子寄去一封信,叫他收斂心思。
公子讀完信,決定與千金斷絕關系,邀千金飲最後一杯斷情酒。誰料酒後事發,待二人清醒,已有關系之實。千金父親大怒,甯讓千金留在家中,命兄長供其至終,也不願将千金嫁于此等小人,奈何千金執意嫁人隻能作罷。
然而婚後并不美滿,公子覺千金性格強硬,喜歡管束其言行,數月不見有孕,二人漸生嫌隙。忽而一日,千金身子不适,喚郎中照看,得知腹中有喜。此胎不易,千金呵護有加,可某日公子醉酒,強迫千金,使其流産。
千金傷心欲絕,可公子怨千金引誘在先,毫無悔改之意。
至此,二人決裂。
……
陳夫人的語氣淡然,講故事徐徐道來,可到後面幾處,她還是停下歎了口氣。而周茹楠和林姑娘得知在她身上發生的這些事,對那公子的行為痛恨的同時,也對面前這位千金本人無比同情。
“那個孩子沒了後,郎中說我傷及根本,很難再有身孕。”陳夫人摸着自己的小腹,眼裡浮現出一抹悲涼,随後她看向面前的林姑娘,“所以我希望林姑娘能慎重選擇,等養好身子再拿掉孩子。”
“多謝夫人。”此時的林姑娘滿是感激,再無警惕,“我……還有一事相求,望夫人能出手相助。”
“什麼事?”
“羅老爺想将我納為妾室,我的賣身契在他手上……可我本就無意要嫁入陳家,終日唱曲不過是想得一自由,”林姑娘面上露出悔恨之意,似乎是在悔那日就不該接見此人,在恨那日後不幸有了身孕,還要被人強娶為妾,“望夫人能阻止老爺将我納為妾……”
陳夫人點點頭,憐愛地撫摸過林姑娘的額角、眉眼,“好,你我都是被那僞君子欺騙的苦命人。”
看着面前的二人,周茹楠氣不過那羅玉忠的無恥之徑,沒忍住開口道:“夫人和姑娘為何不聯手反擊?既然這人渣奪去你們珍貴之物,讓你們痛苦萬分,為何不讓他也嘗嘗這其中的滋味?”
聞言陳夫人嘴角輕揚,“我正有此意,不過……需要周姑娘的幫助。”
“我幫!”周茹楠毫不猶豫答應,手撕渣男這種事她猜到林姑娘的事情時早就想這麼做了,“那夫人想怎麼做?”
“陳蓉,一炷香時間到了,”門外傳來羅玉忠的聲音,随後他連門都沒敲,直接推門而入 ,看着兩人牽着手,不知想到什麼面色一僵,連忙走來推開陳夫人,“你是不是想對林姑娘做什麼!?她還懷有孩子,你最好離她遠一點!”
說完後他轉過頭換上一副深情的模樣,“林姑娘沒事吧,身子可還好?夫人她可有對你說些重話?”林姑娘搖搖頭,為陳夫人說了幾句後,低下頭不想再理會,而那羅玉忠卻握着對方的手,手指摩挲着手背,周茹楠光是看着就覺得不适,更不要說林姑娘本人了。
“你的手怎麼這麼涼,我替你暖暖……”
“謝老爺,不用了。”見林姑娘抗拒,周茹楠上前道:“老爺,林姑娘身子薄弱,還需好好休息。”
羅玉忠停下動作看過來,視線從頭到腳掃過,一開始看到容貌時并未有何異常,直到目光向下停頓了一會。周茹楠立馬感受到被凝視的不适感,握緊拳頭,想着下一秒巴掌落在對方臉上哪裡會比較解氣。
就在她忍無可忍時,陳夫人走過來替她擋住這道令人不适的目光。
“老爺近日似乎有些心神不甯,不如叫郎中瞧瞧?”
聽出對方暗罵自己有病,羅玉忠瞪着眼,眉毛倒豎,“你——”但目光落在陳夫人身後露出的那半截裙擺之上,話音便轉變了,“也好,那就請這位姑娘替我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