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我又不是小孩兒了,才不喜歡吃這些甜膩膩的東西呢。”嘴上這麼說,可眼睛還是很誠實地往周茹楠手裡的糕點瞟。
“哦,那我吃好了。”話落周茹楠已經打開糕點,拿起一塊塞進口中,“對了,你師父呢,我也給他嘗一塊。”
“……他老人家不喜歡甜的,我,我替他吃。”程剛的手毫不客氣地伸過來,卻被周茹楠躲了過去。
“哎——你不是小孩兒了,不能吃這些甜膩膩的東西。”周茹楠将方才他的話重複了一遍,把口中的糕點吞了後,又拿起一塊。
一共就六塊,轉眼剩下四塊,程剛面上焦急,卻還在嘴硬,說着自己不稀罕,可那視線仿若糖漿般黏在糕點上,随着周茹楠的手來回移動。
感覺像是在逗貓,周茹楠覺得有趣,不免有了玩心,逗弄的動作幅度也加大了不少。
“胡鬧!這件事我不答應!”一聲怒吼從不遠處傳來,周茹楠和程剛都被吓得哆嗦了一下,望向聲源處——李郎中的房間,與此同時周茹楠一個不小心,手裡的桂花糕也“啪”地落在地上,碎成幾塊。
“啊……”周茹楠回頭看了看地上的糕點,心裡湧起不妙的預感,緩緩擡頭,與程剛微紅滿含委屈的眼對上視線。
她蹲下身去撿那些糕點,正想說掉地上三秒内撿起來還能吃,下一秒,李郎中房間的門打開,一個陌生的面孔鐵着臉出來,此人和李郎中打扮很像,留着山羊須,說話時嘴上面的兩條長胡子随之晃動,“師兄若執意如此,師弟以後不會再提此事!”
說完他大跨步走來,或許走得着急,又或許是不在意,徑直從周茹楠與程剛之間走過去,若不是周茹楠反應迅速,她的手便被踩到了,但地上的桂花糕沒有幸免,已經變成了細碎的粉末。蹲地上的周茹楠不爽地盯着離去的人影,不料對方忽然回頭,眯着眼将周茹楠打量一番。
“開婦科學堂的周姑娘?”
“是我。”周茹楠站起身,并未行禮。對方的視線令她不舒服,她便用相似的目光盯着面前的人。此人看了一會,哼笑一聲,“什麼時候女子也能為醫了,可笑。”不等周茹楠反駁,便轉身走開。
“那人誰啊,有病怎麼還出來亂跑……你師父不給治治嗎?”周茹楠覺得莫名其妙,看向程剛問。
“……周姑娘,你還是把糕點給師父吃吧,”程剛擔憂地望向李郎中的房間,“吃點甜的,師父心情或許會好受一些。”
“那是宋師叔,每次來,都要和師父吵上一架。”
“宋師叔?”周茹楠回想了一下,不确定問道,“是那個縣城南的宋郎中?”
程剛點點頭,周茹楠雖還有許多疑問,但此時不是很好的問話時機,她将心中疑慮吞下,把糕點遞給程剛,“沒事你吃這些,我給你師父帶的有好茶和綠豆糕。”
她從藥箱裡拿出茶和糕點一起遞給程剛,“把茶泡好,同糕點一起送去,這時候你師父需要的是你這種貼心徒兒當他的小棉襖。”
“……謝謝周姑娘。”程剛乖乖收下東西,按照周茹楠吩咐的去做。周茹楠看着李郎中緊閉的大門,想不明白有什麼事會讓平日那個溫和的李郎中大發脾氣。現在隻能祈禱程剛和自己的那些茶點能緩和一下老人家的心情。
還有那位莫名針對自己的宋郎中,光看面相就覺得這人不如李郎中好相處,至于品性……周茹楠回想起與李郎中第一次見面,對方在她和慕之安之間立馬識出自己是郎中,也沒因為她是名女子就有所輕視。
還是自己幸運,找到李郎中來合作,若是換成宋郎中估計就沒這麼順利了。
唉,師兄師弟,怎麼相差這麼大。
感歎完這些,便瞧見程剛端着茶和糕點進到李郎中的房間,周茹楠也放下心,轉頭去制作明日要帶給陳夫人和林姑娘的藥物。
陳夫人說她因為小産傷及根本,無法再生育,關于這件事周茹楠覺得還有轉機,雖然她覺得懷孕是一件極為痛苦的事情,且在古代生産風險很大,但她不能替陳夫人做決定,于是她告訴對方自己或許能幫忙調理身子,使其日後有較大概率能擁有一個孩子。
聽完周茹楠的話,陳夫人沉默了很久,最後她搖搖頭,“謝謝周姑娘,但不必了。”她眼中的是周茹楠讀不懂的落寞,以及愧疚。
仿佛失去第一個孩子後,她便給自己貼上了“沒資格做母親”的标簽,而真正的罪魁禍首卻毫無反省,還以此打擊陳夫人,現在又帶回個懷孕的林姑娘,關鍵是林姑娘也是被迫懷上孩子的……想到這,周茹楠心中便來氣,暗罵了好幾遍人渣畜生,情緒才有些緩和。
算了,陳夫人不要孩子也好,不用受太多罪,周茹楠邊想邊打包好明日要用的藥物并放入藥箱。同時,程剛也從李郎中房間出來,周茹楠與其對上視線,揚揚下巴,示意情況如何?
程剛歎了口氣,搖搖頭,表示不太樂觀,他師父還未消氣。
這讓周茹楠更加好奇,那宋郎中過來到底說了什麼,讓李郎中氣了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