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又颠簸了幾下,周茹楠落在慕之安懷裡,被人緊緊抱住。
待馬車挺穩片刻後,周茹楠支起身細細打量面前的人,手也扒拉着對方的衣服,想要查看有哪裡磕到了。而身下的人知道周茹楠是在關心自己查看傷勢,可此時兩人親密又顯尴尬的姿勢以及在身上摸索的手讓他無法忽視,就在那手要扒開他的中衣去看胸口時,慕之安握住了周茹楠的手。
“周姑娘……我沒事,你……你先起來吧。”他的聲音帶着些顫音和急促的氣息,明明是在證明自己無礙,但聽着倒像是哀求。
“當真沒事?”懷疑的眼神在慕之安身上掃了幾個來回,被看得不自在,慕之安微微偏過頭,微不可查地咽了口氣,點點頭。
雖然不信,但現在也不可能把人扒光瞧個明白,更何況周茹楠很好奇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就在此時車夫敲了三下車闆,帶着喘息,“周姑娘,慕公子你們還好嗎?”
周茹楠把慕之安拉起來,掀開車簾,隻見車夫臉色蒼白,一手拿着鋒利的匕首,另一手上是本該拴在馬身上的缰繩,繩子磨斷處還沾染着血。目光再往前,便是倒地抽搐,口吐白沫,時不時發出悲鳴的馬兒。
“這是……”慕之安看到此景忍不住皺起眉,不明白馬兒為何這樣。而周茹楠在看到馬的那一瞬已經跳下馬車,一探究竟。
“對不起周姑娘,慕公子,這馬不知怎麼回事忽然發了瘋亂蹦亂跳……”周茹楠擡手打斷了車夫的話,“我先看看情況。”
見狀,車夫同慕之安站在她身後安靜等待。
她先是去探馬的脖子,那裡能感受到脈象,馬兒因為她的靠近驚覺起來,折騰着身子想讓周茹楠離自己遠一點。見狀周茹楠從懷裡掏出一包為林姑娘做的定魂散,撒了一點給不安的馬,又蹲下撫摸着它的頭,動作輕柔帶着安意味。
等到馬放松下來後,她溫柔地掰開馬的嘴,隻見嘴角的白沫有絲絲血迹,她伸手在馬的舌苔上刮了一層,聞了聞,心中得到确認後,轉頭催促道:“快,取生鹽八錢,用少許清水沖泡!”
好在她們所在的街道有幾家飯店,很容易借到這兩樣東西,車夫急匆匆端着水遞給周茹楠,周茹楠先試了一口,随後緩緩灌進馬兒口中。
“今天給它吃了什麼?它這種情況像是誤食什麼東西,中毒了。”
“還好劑量不多,喝點鹽水或許可以解毒……實在不行還可以給它吃點清熱解毒的藥草。”
“中毒?”慕之安付了錢走來,聽到此話有些不解,“可像羅府這樣的人家不都喂□□飼料嗎?怎麼會中毒呢?”
聞言車夫更為驚訝但随後明白此時自己的嫌疑最大,于是匆忙為自己辯解道:“周姑娘,慕公子……這馬中毒我也不太清楚……明明今天早上還好好的,飼料也是平常吃的,之前都沒有發生過這種情況啊……”
“沒事别怕,我們沒有要怪罪你的意思。”周茹楠拍了拍對方的肩,示意車夫冷靜下來,“回府的路上,能否請你回想一下,今天馬廄有哪些人來過,馬匹的狀态讓你覺得奇怪的?”
車夫點點頭,而地上的馬服用過鹽水後緩和了不少。三人商量了一下,周茹楠在原地照看馬兒,車夫同慕之安一起回到羅府找陳夫人說明情況,詢問她怎麼處理。
“……留姑娘你一人在此處,或許有些不妥吧?”車夫擔憂地看着周茹楠,而慕之安則是一副相信周茹楠的表情,他明白對方這麼安排的原因——此時車夫相比她們兩人,更容易遭遇危險。
果然兩人離開前,周茹楠給他塞了一瓶藥,輕語道:“若遇到危險,就用這個灑向對方,注意自己不要吸入粉塵。”
慕之安點點頭,收下藥瓶,“你也要小心。”說完後便帶着車夫離開。
等待期間,周茹楠思索着這件事的幕後黑手,其實不用多想,最大的嫌疑便是羅玉忠了,可對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把事情鬧這麼大,就不怕陳夫人與他連同舊賬一起清算嗎?
馬車行駛的不遠,沒過多久染秋和盈春帶人來處理,盈春留下,染秋帶着周茹楠回羅府,與陳夫人等人彙合讨論這件事。
“染秋……夫人她有頭緒了嗎?”周茹楠不知為何,心中有些不安。
“周姑娘,這件事等回去再議吧。”染秋壓低聲音提醒,而後轉頭朝她點了下頭,“不過姑娘放心,慕公子和車夫無礙,被夫人請去茶室等待姑娘,夫人吩咐過,除了她的命令,不準任何人進入茶室。”
聽到這個消息周茹楠點點頭,稍微安下心。
跟随染秋回府前往茶室,然而在茶室門口看見陳夫人與羅玉忠對峙。
“陳蓉,馬車的事情我也聽聞了,這件事事關羅府聲譽和清白,你憑什麼不讓我進去?”
“老爺是當真不知道原因,還是做賊心虛?”相比氣急敗壞的羅玉忠,陳夫人顯得更為沉着冷靜,說話也比平日更加鋒芒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