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肥蟹,品過桂花酒,再嘗一嘗秋鴨。
在桂花飄香中,他們坐着馬車離開了。
鄭明棠告别了袁秀和老太太,和他們一同回京。
蔺譽想起他們準備離開時,鄭明棠孤身一人前來找他們,聲音略微有些顫抖,但語氣堅定,說要和他們一同去平京城。
蔺譽有些驚訝。
第一世他與鄭明棠接觸不多,隻知道她好像對經商很是擅長,幫着母親把鋪子開的紅紅火火。
鄭家入獄後,袁秀和鄭明棠還曾冒着危險來替他們收屍,正巧撞上了在挖坑的蔺譽,兩人臨行前還給蔺譽留了不少銀兩。
鄭明棠當時問蔺譽今後該如何,蔺譽灰頭土臉,嘴裡泛着血味,他緊咬牙關,從嘴裡蹦出幾個字:“報仇!”
鄭明棠歎了口氣,問道:“下定決心了嗎?”
蔺譽沒有看她,眼神越過墓碑,看向不遠處在霧氣中朦胧的太子暗衛。
鄭明棠沉默片刻,說道:“若是有什麼用得上的地方,來找我。”
袁秀和鄭明棠的生意越做越大,在蔺譽磨刀霍霍向索婁時,她們的鋪子基本覆蓋南方各地。
——
思及此處,蔺譽如鄭明棠那日問他一樣問道:“下定決心了嗎?”
鄭青雲也看向她,眼神關切。
鄭明棠的手緊緊握住,掌心都被戳出一道道紅痕,她确定:“我要去。”
蔺譽點點頭,說:“隻要袁夫人同意,我們都可以的。”
袁秀心中也有不舍,反反複複地确定女兒的選擇,直到鄭明棠環抱住她。
袁秀默默抽泣。
最終還是決定讓女兒一同北上。
還厚着臉皮給鄭恒寫了封信,希望他能多多照看一下這個外甥女。
這一路上沒出什麼意外,幾人趕在八月末到了平京城。
他們趕着城門關閉前進了城,鄭恒和鄭晏章剛處理完公務,回到府中。
武舉的時間持續不長,今年春天就已經結束了,鄭知黎得了榜眼,被安排到西邊的軍營裡訓練去了。
鄧媛早早就給鄭明棠安排了院子,仔仔細細安排人打掃着,鄭澤蘭還準備了好多見面禮準備送給她。
一家人坐在一起,準備了小小的宴席為他們接風洗塵。
吃過飯,舟車勞頓後的疲憊感襲來,鄭恒讓他們趕快回房休息,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蔺譽和鄭青雲之前總是睡在一起,但兩人如今都已經長大了,再睡在一起怕是半夜醒來都會被擠下床。
蔺譽搬回鄧媛之前為他安排的屋子,離鄭青雲的房間也不遠。
也許是身邊突然少了個人,蔺譽這一覺睡得不太踏實。
醒醒睡睡,睡睡醒醒,分不清是在做夢還是在現實生活。
半夜院中傳來幾聲蟬鳴,蔺譽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他想應該是被子壓的,就想去把被子掀開,但是今天這床被子像是有千斤重,怎麼拉都拉不動,還帶着點溫度。
蔺譽迷迷糊糊的想。
……
不對。
他腦子瞬間清醒,各種陰謀論在心頭轉來轉去。
在聽到那熟悉的呼吸聲後,他向自己身旁看去。
鄭青雲枕着他的胳膊睡得正熟,可能是坐馬車坐的身上有些難受,他把腿翹起來搭在蔺譽身上。
蔺譽瞬間松了口氣,扒拉過來一旁被鄭青雲甩在一旁的被子,輕輕搭在他身上。
一夜,不是,半夜好夢。
——
鄭恒早早就去上朝了,等蔺譽和鄭青雲起床去前廳吃早飯時,鄭明棠正在陪鄭澤蘭玩。
鄭晏章如今的官銜還不夠上朝,隻需在點卯之前到上班的地點就行。
這個蔺譽熟悉。
卡點到。
早飯過後,鄧媛帶着鄭澤蘭去看望剛生産完的好友,鄭明棠去找方問秋,方問秋單獨給她布置了課業,今日就是最後期限。
蔺譽和鄭青雲跟着師傅又在訓練。
中場休息的時候,鄭青雲問道:“大哥說,赤瀛要來朝貢?”
蔺譽點了點頭。
鄭晏章在飯桌上提到這件事。
明年春天,赤瀛君主派太子與使臣前來朝貢,商讨兩國之事。
像是關于今後的和平共處。
蔺譽裝作無意提到:“去年北境交戰,赤瀛大敗,赤瀛太子或許是為了這事來吧。”
他暗暗盯着阿承宇,看到他聽到赤瀛太子時身子一僵。
蔺譽拿着扇子給鄭青雲扇風的手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