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譽和鄭青雲站在瓊華樓前的街道上,看着眼前的場景,愕然失色,呆立不動,周圍全是來來往往的人們。
旁邊是滔滔不絕的杜回舟:“我和你們說,這裡可是京城近日裡最紅火的地方,聽說這瓊華樓的主人可會弄一些稀奇玩意,走走走,帶你們漲漲見識啊!”
蔺譽戳了戳鄭青雲,問道:“這……不是纨绔?”
鄭青雲不願睜開眼睛,想打死那會兒答應這邀約的自己。
蔺譽好笑的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松:“沒事,就當來放松一下,正好我們也沒見識過呢。”
杜回舟搖着扇子頗為贊同:“就是嘛,三公子,玩樂一下呗。”
三人結伴走進瓊華樓,侍從跟在後面,離他們五步遠。
門口有幾位女子在迎賓,聲音甜美,面容姣好,笑眼盈盈地對着來來往往的客人。
夜市千燈照碧雲,高樓紅袖客紛紛。[1]
鄭青雲第一次來這種場合,有些局促,他拉着蔺譽的衣角,借着寬大的衣擺遮住了他手上的動作。
蔺譽也有些緊張,他也沒有遇到過這種場景,兩輩子的乖乖男,一沒進過青樓,二沒進過酒吧,很是稀奇。
裡面有些吵吵嚷嚷,三四層高的樓閣盈滿了燭光,每一處都充斥着焚燒的香料的味道,略微有些甜膩。
杜回舟早就定好了位置,是在二樓靠窗的位置,視野極好,能夠俯瞰一樓的景象。
他們坐下,不一會兒就有幾位女子給他們送來了茶水和幹果。
杜回舟詢問:“你們能喝點花酒嗎?”
鄭青雲看向蔺譽,蔺譽微笑點頭:“一點點可以。”
杜回舟開心了:“那好啊,咱們三人一壺,肯定不會喝多。”
樓下傳來咿咿呀呀的歌聲,女子的嗓音輕柔,聽的人身子都軟了,時不時傳來叫好聲。
蔺譽和鄭青雲看着樓下的表演,杜回舟往嘴裡扔了一個果幹,嚼兩下,配一口酒,吃得開心。
燭光搖曳,下面表演的人換了一批,變成了男子。
三人饒有興緻的看着下面的表演,杜回舟點評:“是新奇,難怪這才開了不到半年就如此紅火。”
蔺譽好奇:“這是最近才開的?”
杜回舟點點頭:“是啊,很多大人也會來這裡坐坐,我上次來就碰見了民部的段大人和工部的高大人,喏,三樓就是專門接待一些貴人的,不過……你們懂得,錢要更多一點兒。”
蔺譽了然,鄭青雲此時卻微微皺眉,用帕子掩住鼻子,像是有些不舒服,他對兩人說:“你們不覺得這裡的香料有些不對勁嗎?”
杜回舟猛吸幾口氣,沒聞出什麼特别的:“沒覺得啊,我覺得還挺好聞的,就是聞多了現在有點膩,诶呀,青雲你不懂,這女子的胭脂香味就是這樣。”
鄭青雲心跳的有點快,他搖搖頭:“不是那種胭脂香味,但是我說不出來是什麼味……”
蔺譽仔細分辨空氣中的味道,除了香料的味道,似乎還有一點花香。
旁邊一個人快速走過去,帶起了一陣風,又裹挾着一股子汗味,嗆得蔺譽不住的咳嗽。
鄭青雲慌忙給他倒了杯水,輕輕拍着他的背幫他順氣。
兩人這邊忙活着,沒注意對面的杜回舟自娛自樂,已經把那一壺花酒喝完了。
他滿色绯紅,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時不時“嘿嘿”笑兩聲,看起來……有點憨。
蔺譽無奈扶額,他對鄭青雲說:“他也沒說自己酒量這麼不好啊。”
鄭青雲歎了口氣:“我還以為他經常來,已經是熟客了。”
杜回舟沒聽到對面兩人在說什麼,他隻覺得自己好像喝了太多水,想要去方便一下。
他剛一起身,就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蔺譽連忙站起身扶住他,才沒讓他跌倒地上。
那人兇神惡煞,語氣極其惡劣:“臭小子!沒長眼睛啊!滾一邊去!”
杜回舟撞了人,本想着道個歉就了事了,結果被人這麼劈頭蓋臉罵了幾句,脾氣也上來了,正要上前理論兩句。
蔺譽扯了扯他的衣衫,捂住了他的嘴,向那人笑着說:“對不住對不住,我這兄弟啊,喝了酒,神智有些不清,您先請,您先。”
那人冷哼一聲,扭頭就走。
杜回舟紅着臉,朝着那人的背影揮了兩拳,鄭青雲看到這場景,輕笑兩聲,又覺得不太合适,把手放在唇邊掩飾性的輕咳兩聲。
蔺譽覺得有些好笑,安撫他:“好了好了,不跟那種人一般見識,啊,你現在這樣自己也不能去,我們扶你去,安生一點。”
鄭青雲和蔺譽一左一右扶着杜回舟,杜回舟的侍從跟在後面。
杜回舟進去之後,蔺譽和鄭青雲在外面等着。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卻突然聞到空氣中飄來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兩人對視一眼,讓杜回舟的侍從把人帶回去,他們尋着血腥味找去。
“臭娘們,給你臉了是吧?還敢傷我?你有幾個腦袋夠砍?啊?”
一句句粗鄙的話傳入耳中,拳打腳踢的聲音不絕于耳,男人謾罵的話語沒有停下。
蔺譽和鄭青雲靠在牆角,眼睛微微瞪大。
怎麼沒有求救聲,隻有施暴者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