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開眼,眼睛在夜色裡泛着綠光。
蔺譽沒讓他失望,是個可以多看一眼的人。
鄭青雲……
他腦海中閃過那人的臉。
雖然年紀還小,但性子可并不像他人所說那樣溫和,比他爹有過之而無不及。
鄭家人都不是好對付的,鄭恒武将出身,卸甲後因為深受聖上信任,高居一品官員,大兒子鄭晏章與太子殿下關系極好,二兒子鄭知黎在軍營中,好像職位升的飛快,像是個有勇無謀的,但是聽他人提過,也很是聰慧,在他手下吃了不少暗虧。
也難怪三叔謀劃多年都要除掉鄭家。
不過……
他擡起手撩開簾子,看着挂在天上皎潔的月亮。
他有一些茫然。
怎麼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
宴席上鄭恒喝了些酒,回去就休息了,鄧媛讓人去煮了醒酒湯。
她問:“宮裡人多,我沒怎麼看你們,你們沒喝酒吧?”
蔺譽和鄭青雲搖搖頭。
鄧媛松了口氣,正要讓他們趕緊收拾收拾回去休息,就看到蔺譽脖子上有道紅痕,好像還在滲血。
她大驚:“這是怎麼了?怎麼還受傷了呢?”
蔺譽摸了摸脖子:“可能是不小心碰到拿了,伯母别擔心,我都沒感覺到,回去我抹點藥就行。”
鄧媛拍了他一下,心疼道:“你伯父和你們一起去也不知道照看着你們,喝的那麼多回來,趕緊回去,别留疤了,在宮裡那飯食都快涼了,肯定沒吃好,我讓人給你們弄點熱乎的東西。”
鄭青雲拉着蔺譽:“謝謝娘,我和小譽哥哥先回去了,您也早點休息。”
鄧媛笑着揮揮手。
轉頭低聲對侍女說:“去,給我問問怎麼回事?”
侍女應了聲慢慢退出去。
鄧媛看着兩人的背影,目光幽深。
等兩人回到屋裡,點了燈,鄭青雲才發現蔺譽脖子上的傷痕有些可怖。
他用手輕輕碰了一下,隻覺得指尖觸碰到的皮膚很燙手。
蔺譽坐在椅子上,看着站在他面前低着頭看他的鄭青雲,隻見他眼裡的心疼都要溢出來了。
兩人一個坐着,一個站着,蔺譽□□,鄭青雲彎着腰站在蔺譽兩腿之間。
“疼不疼?剛剛在宮裡都沒仔細看,怎麼瞧着又嚴重了?”鄭青雲找來藥,替他處理着傷口。
蔺譽扭着脖子把傷口露出來:“我都沒怎麼感覺到疼,青雲,别皺着眉。”
他伸手撫上鄭青雲的眉間,替他把皺起的眉撫平,大拇指細細摩挲了兩下,感受着指下的皮膚。
而後,手慢慢移動到他的腦後,輕輕拍了兩下。
鄭青雲替他包紮好:“希望不會留疤。”
蔺譽不以為然:“留個疤也沒事,又不是在臉上留疤,再說了,我也不靠臉吃飯啊。”
鄭青雲按在他傷口上的手微微用力,聽到他輕輕的一聲痛呼聲才停下手:“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怎麼能不愛惜呢?”
蔺譽笑了一下:“知道了知道了,青雲長大了,都開始教育我了。”
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是觀易。
“公子,夫人讓我送了些吃食。”
鄭青雲往後退了幾步,蔺譽這才意識到兩人剛剛離得有多近,不過他沒在意,從小到大兩人幾乎都是躺在一張床上長大的,這點距離算什麼?
如果他忽略的自己略微比平時快一點的心跳的話。
觀易打開門走了進來,托盤上放着兩碗熱氣騰騰的馄饨,還放着一小碗清湯小面,飄着點蔥花,聞着香極了。
沒有太大的葷腥,适合晚上睡之前吃一點暖暖胃。
觀易放下托盤就走了,蔺譽摸了摸碗,溫度正好。
兩人一人吃了一點,鄭青雲吃完了馄饨,感覺胃裡有了點東西,也就不想吃别的了。
蔺譽吃的慢一點,他不怎麼餓。
鄧媛是照着兩人平時的飯量送來的食物,隻是他們都不怎麼餓,最後那一小碗清湯面就被剩下了。
蔺譽正要叫觀易進來收拾,卻見一個身影從窗外翻了個身,利落的落地。
“呦,吃東西呢,正好我也餓了,還有嗎?”
吊兒郎當的語調一聽就是阿承宇的,他大跨步走來,毫不客氣的端起那一碗面。
鄭青雲扶額:“有門你不走,什麼毛病非要翻窗?”
阿承宇嘴裡塞滿了面,沒辦法說話。
蔺譽給鄭青雲倒了杯水,等着他吃完。
等阿承宇放下碗,摸了摸肚子,滿足的笑了。
笑完,他扔下一個炸彈:“墨雲約我見面。”
蔺譽和鄭青雲皆是瞳孔一縮,有些震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