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世安躺在躺椅上翹着二郎腿,他知道楊瑞無事不登三寶殿:“二叔麼,今個來做什麼?”
楊瑞也不在意趙世安話問得直白,反正趙武沒在這兒,他倆也不用裝。
他笑眯眯把阮霖拉過來坐下,說起了他一開始打算好的事:“霖哥兒,世安,你倆如今成了親,以後打算做什麼?”
阮霖剛開口,楊瑞又道,“你估計還不知道,世安家裡有三畝地,是我家在種着,這不,前幾日收了,地裡空閑,你倆又成了親,要是沒地可不行,以後可怎麼過活。”
趙世安悠閑道:“餓不死就成。”
楊瑞一拍大腿:“胡說八道,你倆也要為以後的孩子着想。”
孩子?!阮霖驚恐了,他還真沒想到這個。
不過他看楊瑞目光灼灼的樣子,輕聲道:“二叔麼,我聽世安的話。”
楊瑞聽阮霖改了口,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看來兩個人相處的越發好了:“成,家裡還有活,我不多坐了,後頭你們商量好告訴我,不過要快點,這兩天我和你二叔把地翻翻,回頭你們能直接種上。”
阮霖笑着未言語,等他把楊瑞送出去,回來慢悠悠地坐下。
趙世安這會兒才正眼看了阮霖,昨夜的事太過混亂,事後雖然不悔,但心裡别扭。
今個再看阮霖的臉,猛地發覺阮霖竟也長得不錯,許是常在外幹活,臉上沒那麼白皙,是熟透的小麥色。
再細看五官,明亮的雙眸、高挺的鼻子、紅潤又肉嘟嘟的唇,怎麼看怎麼秀美好看。
趙世安錯開眼,壓下内心的蠢蠢欲動。
“你怎麼不直接拒了,你想種嗎?”
阮霖想了想道:“我想知道二叔麼為什麼這麼積極把田地給我們?”
趙世安眉毛一顫,阮霖說了“我們”,這哥兒可真不見外,他唇角微微上揚道:“雖說不用交稅,但每年三畝地賣的銀子二叔會給我六成。”
“六成?”阮霖驚了一下,這可不少,怪不得楊瑞急着讓他們種。
楊瑞他們拼死拼活幹了一年,大頭給了趙世安,這又不是雇佃戶,心裡不免覺得虧,楊瑞不樂意種也是人之常情。
趙世安看他意動:“你想種?”
阮霖沒點頭也沒搖頭,認真道:“咱們之前說好,成親後我要供你讀書,可隻種三畝地我養不起你,最多維持平日的花銷。”
“但現在要出去做生意,我手頭銀錢沒那麼多,而且一時半會兒回不了本,萬一……”
“萬一虧了。”趙世安慢悠悠道,“功虧一篑。”
阮霖笑了:“确實如此,我的想法是,種地來銀子慢,卻勝在穩妥,可先種兩年,空閑時間我再想别的法子賺銀子。”
他輕歎口氣,“隻是在讀書上這幾年先苦了你,怕是暫且無法做到讓你肆意舒坦。”
趙世安求之不得,他可不想再讀書科舉,又不是什麼好事,不過他用手墊在腦後,眼神瞥着阮霖道:“你就那麼确信你這幾年能賺到銀子?”
阮霖不愛說大話,隻淡淡道:“事在人為。”
·
今個阮霖沒再去楊瑞家說這事,主要是他腿現在走不利索,隻能先在家歇着。
晚上天還亮着,趙世安問他吃什麼,阮霖說随意,趙世安想了想,帶他去了外面的菜地。
這會兒都在準備做飯,他倆出去碰到不少人,阮霖跟着趙世安喊了一圈。
隻有一個中年婦人應得不太痛快,對趙世安喜笑顔開,卻瞪了他一眼。
阮霖識得那人,是趙世安隔壁家的婦人,叫孫禾,家裡有一個哥兒、一個姐兒,是雙胎,今年十四五歲,還有個小漢子,六七歲大。
可巧的事,兩家的菜地都在屋後,還挨着,也沒個籬笆攔着。
這會兒孫禾摘了辣椒又拔了幾根蔥,趁趙世安不注意,又瞪了阮霖一眼。
轉身和趙世安道:“世安啊,你現在娶親了,這些活計可讓夫郎做,别累了你自個。”
趙世安起身笑道:“禾嬸兒,無事,拔幾根蔥而已,不累。”
孫禾皮笑肉不笑:“世安還挺體貼人,行,我先回了,家裡還等着我做飯。”
趙世安拔完小蔥,走到阮霖身邊應了聲好。
阮霖默默踹了踹腳下的土疙瘩問:“禾嬸兒之前是不是讓你去她家相看過?”
趙世安沒想到他會猜到這事,卻不意外,阮霖一直挺聰明,“沒明面上提過,私底下暗示過我,被我拒了。”
阮霖好奇,把臉湊過去:“我見過她家的哥兒、姐兒,長得着實不錯,你怎麼拒了?”
趙世安拍了拍手上的土,捏住阮霖的臉道:“我對太小的哥兒、姐兒着實沒興趣,況且我之前也未想過成親,要不是你太勾人。”
他輕哼,給了個你自個明白的眼神走了。
阮霖揉了揉臉,餘光看到躲在牆角看他的孫禾現在氣得牙癢癢,他佯裝一瘸一拐地回家去。
這事本可不在意,隻是阮霖不氣對方一回,讓對方知道他是不好惹的,恐怕以後見了他更會猖狂,不如一絕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