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陰暗潮濕,時不時的就會傳來其他人的哭罵聲,讓本就郁悶的田懷仁更是如坐針氈,那條病腿更是受不了整日的潮濕,沒日沒夜的痛的他死去活來。
孟懷遠突然吐血暈倒,這件事他百思不得其解。
每道菜都是自己親自嘗過的,每套碗筷都是自己看着試過的,明明什麼都沒有,一切都無異常,更何況這禦用的東西怎麼敢出差錯。
主子生氣是對的,她向來将皇帝放在心尖尖上,好不容易那位能來賀禮她當然是欣喜非常,可誰能想到,竟出了這樣的事。
耳聽有人走過來,田懷仁依舊低着頭,想着自己的事,突然聽到鎖鍊被打開的聲音。
來殺自己了?
他猛地擡頭,見了來人,那眼中的驚恐瞬間化為無辜,還生生的擠出幾滴淚來。
眼前這太監總管幾日沒見又像是蒼老了一些。
田懷仁那條病腿早就站不起來了,趴在地上艱難的行了禮,帶着哭腔的聲音響起來,“奴才罪該萬死,你可千萬注意身子。”
來人隻低頭望着他,将手裡的瓶子扔在地上。
“冤有頭債有主,你死在長公主手上也是因果報應。”
田懷仁不可置信的望着那藥瓶,伸手猛的抓住陸研修的衣擺,“幹爹!幹爹這話是什麼意思?!”
“奴才忠心耿耿,是主子的吩咐?”
後者滿臉的厭惡,要掙脫卻又被他死死的抓住,冷眼他的哀求,擡腳将他踢翻在地。
腿頓時傳來劇痛,但他此刻卻像是沒了痛覺,隻是一個勁兒的求着幹爹放過自己。
“幹爹!你去求求主子,主子一定不會放棄奴才的,奴才……”
“你早就該死了。”
一句話砸下來,田懷仁癱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是啊,那日為到長公主身邊演的那出戲,本來死的自己隻死了一條腿。
自己做到了這一步,到最後也隻是從棋子變成了棄子。
“你一定會……”
生不如死。
田懷仁憤恨的話未說完,就聽環佩叮當響,這頭立馬住了口。
聽見有人來,一旁的奴才立馬彎腰要将那藥瓶撿起來,但卻被田懷仁搶先一步死死的抓在了手裡。
“搶過來!”
得了命令小公公立馬伸手去搶,但已經晚了……
“殿下,若有事要問,臣帶他前去瑤華宮即可,怎麼能讓殿下踏足這等腌臜之地。”
話音未落,一行人就已經來到了牢房前。
陸研修笑着慢慢行了禮道:“殿下怎麼來了?”
“陸公公不好好歇着,也到這兒來了?”
孟錦說着話,眼卻死死的盯着還坐在地上的田懷仁,那人望着自己的目光就像是望見了救世主,眼中滿是欣喜,可自己并不是來救他的。
“奴才實在是有些不解,不懂這作死的到底為何謀害陛下,輾轉難眠,特來問問。”
陸研修低頭一同望着地上的人,後者眼中的憤恨像是刀子一樣紮在他身上,但陸研修隻是看着他冷笑。
看着将死之人的憤恨久了,不免有些膩了。
他移開目光,微微附身低聲道:“殿下,此人罪該萬死,還望殿下以聖上為重,莫念舊情。”
孟錦眉頭微微揚起,輕聲道:“本宮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何時念過舊情?”
“是是是,是奴才失言了,聖上那邊還離不開人,奴才這就回去了。”
“陸公公先去吧。”
等陸研修的身影不見了,田懷仁像活了過來一樣,立馬将剛剛藏起來的瓶子雙手呈上。
“殿下,這是那奸人要害奴才的東西,他到這來挑撥我們主仆二人的關系,他竟然說你要殺了奴才,奴才……”
孟錦伸手接過,看都沒有看一眼,隻是握在手裡把玩着。
等他終于擡頭望向那雙如死水樣的眸子後,蝕骨涼意将他整個人傷的透底,他本充滿恨意的瞳孔瞬間變成了茫然。
“多說無益,你做了什麼自己心裡清楚。”
話音未落那坐在地上的人突然揚聲大笑起來,笑的人心底發毛,孟錦微微皺眉,将手裡的瓶子收好,最後看他一眼轉身就走。
“殿下!奴才是有苦衷的。”
她腳步一頓,聽他繼續道:“棋子得有棋子的用處,無論是真是假,奴才總得給聖上一個交代,不然到最後隻會被抛棄。”
“那你費盡心思,如今又好到哪裡了?機關算盡也不過是個庸才!”不用孟錦開口質問,忍冬搶先一步問出了這句話。
是啊,怎麼就沒有算到自己最後還是會被抛棄,暫且厚顔無恥的稱自己為兩位主子效力,怎麼就都被放棄了。
都說他趨炎附勢,狗仗人勢,因果報應,世事輪回,終于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那根弦終于還是斷了,他隻低頭喃喃自語,念着什麼因果報應,囫囵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