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懷遠看着手中的信,唇角一彎,将信扔回了桌上,信紙一飄緩緩地落了下來。
“她一定知道這封信朕一定會看到,所以這封信本就是寫給朕看的。”
陸研修聞言微微一愣,以往這隻顧玩樂的人竟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他連忙輕輕的迎上去,低聲道:“那聖上可有什麼吩咐?”
“她能活着回來就好。别動手了,怪難看的。”
孟懷遠癱在桌子上,擡手摁了摁眉心,本來是想她一走,這朝中若是有什麼異動,直接找借口除掉,沒想到那三日之約就是個幌子,她竟然沒想過要動手。
孟錦若是動手傷齊王,大齊境内是死局,回臨越依舊是死。
從她坐在齊王面前,開始下棋時,心中有根弦刹那斷掉了,她像是一個沒有血肉的人,被人推着往前走。
陳子堯知道她心情不佳,輕聲開解道:“殿下,這幾日留在這兒倒也是好事,正好可以調理調理身子。”
側躺在貴妃榻上的人依舊眼神空洞,盯着門口不語。
“殿下,齊王特命人送來的茶,您嘗嘗?”
“殿下,您若是悶得慌我們也可以去門外走走。”
他一句一句的試探,孟錦終于開了口,“你很吵。”
“……”
那城中一定發生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最晚今夜她就得啟程回去,他們要是真的有什麼事瞞着自己,去晚了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想到這裡,孟錦突然起身,名陳子堯去把軟劍取出來,接過劍,将劍重新帶在腰上,不等她開口就聽陳子堯驚詫道:“殿下這是要殺出去?”
那驚異中甚至帶了些激動,孟錦輕歎口氣,“這大齊是待不下去了,還沒幾日你就已經腦子不靈光了。”
“……”
陳子堯一時沒想好怎麼回話,隻好伸手将桌上的棋盤收拾整齊,輕聲道:“主子想好脫身的法子了?”
“直接去找他辭行。他要是不許……再殺出去。”
齊王将她從頭到腳審視的看了一遍,輕聲道:“這就要走了?”
“有些事需要處理,還望齊王放行。”
孟錦已經做好了破罐破摔的準備,若此行必有去無回,那一定要拉個人墊背。
等了許久,他都沒說話。她的手悄悄的往腰間摸去,不等她摸到劍柄,就聽齊王開口說了個好字。
孟錦的手立馬收回,依舊面帶笑意的望着他。
“給你們的東西寡人都備好了,寡人定不會讓長公主殿下千裡迢迢,無功而返。”
生怕這人變卦,孟錦立馬行了大禮,謝恩離開。
臨越帶來的供品寫在那冊子上不足十行,但大齊返還的禮卻超過了兩頁,為了他們的安危,齊王還提出要派士兵送他們回去,但被孟錦嚴詞拒絕了。
誰知道這士兵到底是護衛還是眼線,她決絕的像是要上戰場,齊王也隻好作罷。
眼見着又是一次機會,将領依舊勸道:“殿下身子不适,我們不如還走先前的路,早日回到皇宮。”
孟錦本就想看看他們到底在搞什麼,佯裝思量了一會兒,輕聲道:“不了吧,回去不着急,本宮正好想看看沿路風光。”
聽她這麼說,将領正要再勸,孟錦就已經把車簾放下了。
守在一旁的陳子堯笑道:“主子都發話了,将軍還是啟程吧。”
本來還打算再撈一筆的人抿抿唇,又實在想不出什麼好的借口,隻好笑着應了,一行人帶着十幾箱物品終于啟程了。
暗衛的消息也悄悄的送到了她的手上,孟錦望着那一行字氣不打一處來,她為了百姓在刀尖上走路,這群狗奴才卻準備給自己演一出官逼民反的戲嗎?!
其實帶着那十幾箱各種各樣的東西确實不适合入城,隻是吓唬人的說辭,眼見着到了一座城池邊,孟錦拉響了馬車内的鈴铛,一行人停下了腳步。
“世安随本宮去。”她扭頭指了指将領,“你,守着。”
“殿下,實在是……”
“再廢話格殺勿論!”
将領不解為何主子會突然生氣,一旁的士兵悄悄的挪過來低聲道:“殿下會不會知道了?”
“知道什麼了?我們不是在趕路回去嗎?”
士兵見他故作茫然,立馬抿唇不語,推到了一旁。
他擡頭望了望天,輕聲道:“本來就神不知鬼不覺的,不如替陛下辦一件事?”
聽他這麼說,士兵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低聲試探道:“什麼,什麼事?”
“除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