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聽他這麼說,将食盒又放回了桌上,見他擺了擺手,立馬退了出去。
杜雲欽将那封信拿出來,又放進香爐裡燒了,有些事他暫且還不能說,若是因自己莽撞,将長公主殿下引入了另一個深淵,他才是罪該萬死。
“陛下,奴家給您舞上一曲解悶兒?”
孟懷遠擁着懷中人,把玩着她的手指,不發一語。
身旁人性子向來善變,一怒一笑隻在一念之間,萬事都可試探,但絕對不能靠的太近。
她所求不過是在亂世中苟且偷生,她可以知難而退,但将自己落入險地才是最不明智之舉。
“蓉兒,朕得給你個名分。”
突然聽他這麼說,慕容心中一顫,忙道:“陛下,奴家早已落入風塵,能陪在陛下身側已是積了福的,怎敢要的太多。”
孟懷遠輕笑一聲,擡手撫上她的臉頰,眼中滿是柔情,輕聲道:“你隻是不幸罷了,朕看你比朝中那些人的掌上明珠都要好。”
“陛下過譽了。”穆蓉躺在他的懷裡,心中忐忑不安,但依舊一副害羞的模樣,雙眸低垂,抿着唇。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上不得大雅之堂的,若是強行求一些東西,那隻會讓自己更難堪。
“你跟了朕這麼長時間,朕一定會給你一個身份的。”
語氣真摯的像是在發誓,穆蓉不免有些觸動,終還是軟下了心,在他唇邊落下一個吻,“好,奴家等着,等一輩子也不怕。”
衆人都有想得到的東西,懷中人想要的東西在他看來就是唾手可得,他做的事沒有幾件是讓人稱贊的,那就做自己想做的,愛自己想愛的。
本就滿身罵名,再多一點也沒什麼。
一上早朝他的話就掀起軒然大波,就連他身邊的幾位大臣也開始委婉的勸誡。
孟懷遠自是不管這些,在朝堂之上撂下一句“此事已定,絕無回旋餘地。”說完轉身就走,留下大臣們面面相觑。
昨日事事皆允的皇帝,難道就為了今日下這道聖旨嗎?
君心難測,事事難為,這件事一下早朝就立馬傳進了後宮,傳到了馮元香的耳朵裡,她立馬又到了瑤華宮“告狀”。
“那可是貴妃的位置啊,殿下!妾乃大将軍之女,怎麼就比不上一個花女?!”
孟錦似有耳聞,皺眉道:“那人叫什麼?”
見突然這麼問,馮元香微微一愣,她也是草草的聽他們随口提了一句,哪裡能記住,支支吾吾的沒說出什麼。
忍冬望了望欲言又止的馮元香,彎腰輕聲禀報:“回殿下,那花女名喚穆蓉。”
穆蓉?
昔日那場雨花閣的鴻門宴,她如今都記得清清楚楚,那時孟懷遠為了戲弄自己,讓懷中人自稱妾,後來被她查出此人并不是後宮妃嫔。
沒想到過了這麼久,他依舊是想立她為妃。
馮元香對這個名字并不耳熟,但見她聽了名字後眉頭好像皺的更緊了,試探道:“殿下,可有何不妥?”
孟錦輕歎口氣,低聲道:“懷遠當初總是出宮見的就是她,本宮先前就見過,還賞了個玉佩給她。”說罷,又拿起茶杯飲了一口茶。
那來“告狀”的人一聽她這麼說,立馬消了氣焰,那裡還能多說什麼,香甜的點心也索然無味起來。
“那,那依殿下這麼說,此事已經是闆上釘釘了?”
見她并不接話,先前還在生氣的人,現下又開始勸自己。
“亂世之下,她定也有難言之隐,若她能陪妾玩樂,倒也是好的。殿下,你說是不是?”
孟錦唇角未勾,笑道:“怎麼?有了她,就不來找本宮了是不是?”
“殿下這是哪裡話,妾可以和她一同來啊。”
又聽她說了好些閑話,把孟錦都聊困了,這才打發她回去歇着,明日再來。
守在門外的陳子堯見她走了,立馬進了内殿,低聲道:“殿下,如今大臣們紛紛上書,請陛下維護皇家體面。”
孟錦臉上哪還有絲毫笑意,開口問:“誰為主?”
“禦史中丞,魏遲。”
一聽這名字她就覺得頭疼,這人确實是個忠臣,又敢直言勸誡,杜老曾提過幾次,是個可用之人。
“陛下在朝堂上面對群臣勸谏時,本就心生不滿,如今看了奏章更是大發雷霆,聽說禦史中丞的奏章都被撕了。”
孟錦微微一愣,反問道:“他力氣這麼大?”
陳子堯沒料到她會怎麼說,一時沒反應過來,想了一會兒開口:“那應該隻是撕了内頁的那張紙吧。”
話總是傳來傳去就變了,孟懷遠确實生氣,但魏遲那奏章就好好的放在桌上。
雖然它也在地上躺了一小會兒,不過沒有着涼,被陸研修及時的拾了回來,放在了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