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所以陳世豪真的剛從粉絲床上下來，就發微博哭窮暗示粉絲給錢？】

【我真以為他的錢被MCN坑了，還在想怎麼罵公司呢。】

【世豪一直都很好啊，突然爆出這些不會是有人整他吧？？】

【快醒醒，那姐妹都快把床照甩出來了，還忠心耿耿？】

【有人整又咋了，人是真垃圾啊！】

【點了，整他也是替天行道。】

【之前怕挨罵都沒敢說，有次線下他找我要聯系方式……】

【媽耶，樓上姐妹肯定超美吧！】

……

互聯網捧紅了許多沒有文化素質的人，也讓很多垃圾無處遁形。僅僅一天的時間，陳世豪的黑料就已經滿天飛，他被全網抵制，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沒有翻身的餘地了。

還剩百分之零點一，是因為這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人願意愛垃圾。

顔芯無法理解這些人何必這麼執着地愛他，總之事情的發展如她所想，李斯楊見到她的時候氣焰矮了三分，開會的時候好幾次産生分歧，顔芯都以為他又要開始嚷嚷了，結果沒一會兒他就松了口說聽她的。

因而她少費了好多口舌，看李斯楊也稍微順眼了一點。

就一點點。

她把筆記本拿回工位上，二次審核趙希子給她發過來的宣發稿件，一目十行掃了一遍就心道大事不妙，起身拿食指敲了下趙希子的桌面，看她反應遲鈍地擡起頭，說：“跟我來會議室，我們談談。”

她沒給趙希子迷茫的時間，轉身就走，不快不慢的腳步聲仿佛敲打在趙希子的心上。

更緊張了。

從陳世豪給她發暧昧信息開始，她已經失眠三天了。眼看着陳世豪已經遭報應了，她明明應該開始好好調整狀态的，但越發地控制不住胡思亂想，狀态反而更差了。

現在還被叫去一對一談話，她眼前看到的，耳邊響起的，都隻剩下“完蛋”這兩個字了。

從工位到會議室隻需要走半分鐘不到，就這半分鐘的時間裡，她的手心裡就全是汗水，腦子裡胡思亂想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她熬不過試用期了，或者陳世豪要找她麻煩。

但當她站定在顔芯面前的時候，她說的是：“先坐吧，别再為陳世豪擔驚受怕了。”

太出乎意料了。

手心的汗漬開始自然風幹，她坐了下來，長了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于是說話的人還是顔芯。

“我審核完第一遍的時候，是不是和你說過除了修改措辭以外，你還把李成舟的成寫成了承載的承？你改稿件改了兩個小時，怎麼沒把他的名字改過來？”

趙希子以前一直覺得顔芯說話語速有點快，還總是帶着命令的口吻，聽起來有點兇。

不過現在，顔芯語速放慢，語氣裡多了一點點溫柔，是她被陳世豪騷擾以後，唯一一個和她說話溫柔的人，甚至于到了現在，在她狀态不對頻繁出錯後仍然對她溫柔的人，以至于她感覺鼻子酸酸的，克制地微微揚起頭，生怕眼睛一眨眼淚就落下來了。

“我……”

“沒事，想哭就哭出來，情緒就是要發洩出來才行。”

眼淚開了閘，嘩啦啦地全落下來了。

趙希子手頭沒紙，手足無措地擦着眼淚，在淚眼模糊中看到顔芯遞了包紙巾過來，“哭完這次，就别再為這種事掉眼淚了。你越害怕，越難過，有些人就越覺得你好欺負。”

她擦掉眼淚，抽抽噎噎地問：“是這樣的嗎？你遇到這種事也會這樣做嗎？”

“算是遇到過吧，但是……”

顔芯低眸想了下，說：“不完全一樣。很多人都是欺軟怕硬的，他們欺負你，就是看準你不敢說出來，隻會默默地忍着。隻要你别給他們好臉色，他們就什麼都不敢做了。”

“所以是我的錯嗎？我不應該因為怕影響正常工作，連一句明确的拒絕都不敢對陳世豪說出來。”

“怎麼可能是你的錯？”

聽到這種話，顔芯都覺得好笑，“是陳世豪先動了歪心思，有錯的人就是他。你已經都受過欺負了，為什麼還要嚴苛地要求自己做出完美的反應？況且有時候就算你态度強硬了，依然可能起到反效果，可能根本不存在完美的解決辦法。”

“趙希子，你沒有被欺負了還悶不作聲，還敢向我告狀，就已經很不錯了。”

這一長段話停下來，趙希子低着頭，咬了咬唇說：“可是我男朋友說就是因為我沒有明确拒絕，所以才……”

“那你覺得他說得對嗎？他應該把問題都推到你身上嗎？”

顔芯心裡想的還要更簡單一點，這根本是可以直接分手的程度。但她和趙希子認識的時間不久，或許不能這樣評論他人的感情，所以盡可能把話說得委婉一點。

“當然，這隻是我的個人想法，聽不聽都是你的權利。另外，如果近期實在調整不好狀态，你也可以請幾天假休息一下。”

趙希子有點猶豫，“可是線下活動開展之前，不是很忙嗎？”

顔芯右手搭在桌子上，食指習慣性地敲，說：“這個就不用操心了，你要是狀态調整不過來，強行在工位上撐着，估計也幫不上什麼忙。久而久之，還會給你更大的心理壓力。”

話是這麼說，但趙希子還是咬着唇，搖頭：“我不想請假，我明天會好的。”

顔芯點頭，“那你就說到做到，再出問題後果自負。你現在回去再把稿件好好改一下，不要讓我再發現任何錯别字，以及可能導緻限流的敏感措辭。”

“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