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的手放在他的鎖骨處,輕輕的拂過他的疤痕。
謝景琛平日裡淺眠,蘇瑤的手碰到他,他立馬就察覺到了,睜開了眼睛。
卧室的窗簾沒完全拉上,清晨外頭的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灑了進來,在那一刻,兩雙眼睛在陽光中對視,兩人都靜靜的望着彼此,沒有多餘的話。
許久沒有同床共枕,很多事都變了,很多話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最後還是蘇瑤主動打破了沉默,掌心落在他的左側臉頰上,柔聲問:“怎麼受傷的?”
她想知道他的疤是怎麼來的。
謝景琛望着這雙水盈盈的眼睛,喉嚨有些發緊。
她的詢問輕輕的撞了一下他的心髒,讓他的記憶拉回到那個雨天。
“不關你的事。”謝景琛攥住了她的手腕,偏過頭。
“不要問。”
“我不想說。”
他掀開被子,從地上撿起浴袍穿上,走進衛生間。
嘩啦啦的水聲在耳邊響起,謝景琛在洗澡,聽着衛生間内傳來的聲音,蘇瑤看了眼他放在一側床頭櫃上的金絲邊眼鏡,對他的那些疤痕的由來愈發好奇。
他說和她無關。
可她的直覺告訴她,事情并沒有那麼簡單。
————
半小時後,謝景琛洗漱完後,穿戴整齊,走出衛生間,卧室内已沒有了蘇瑤的身影。
他匆匆下樓,在樓梯轉角處往下看。
蘇瑤站在廚房的冰箱前,不知道在搗鼓些什麼。
“你在幹嘛?”他沉聲問。
冷不丁的一聲問,蘇瑤吓一跳,急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轉過身:“我想熬點八寶粥,看看冰箱裡有沒有食材。”
“八寶粥?”
謝景琛抿緊了唇說:“我不愛吃那東西。”
“可你以前不是—”
“以前喜歡,現在不喜歡。”他打斷她的話。
蘇瑤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
謝景琛見她有些出神,聲音冷漠,提醒她:“蘇瑤,這個世界上沒有一成不變的東西。”
蘇瑤低下了頭,看着手裡的米粒。
是啊,這個世界上沒有一成不變的東西。
他已經不是林憶南,自然也不能按照林憶南的習慣愛好來對待他。
蘇瑤嘴角擠出一抹笑:“那你現在喜歡吃什麼,我給你做。”
謝景琛擡了擡下巴,示意她餐桌上放的面包片。
“冰箱内有火腿雞湯,和這個面包片一起在鍋裡煎一下,把冰箱上層的牛奶拿出來熱一下,還有左邊櫃子裡放的牛油果,拿四個出來對半切。”
“好。”
蘇瑤照做。
她在廚房裡煎起了雞蛋,謝景琛上樓去了。
沒一會,門鈴忽然響了。
她走到門邊,打開門。
一個中年女人出現在門口,看着她,唇角微張,目光裡滿是驚訝。
蘇瑤看着眼前女人,緊張的咽了咽嗓子,下意識攥緊了衣裙邊角。
眼前女人五十多歲的年紀,有些肥胖,穿着寬松的棉麻短袖,褲腿挽得老高,腳踩一雙黑色涼鞋,手裡還提着一籃子蔬菜。
“請問你是?”女人好奇。
别墅裡怎麼會出現一個陌生的年輕女人。
“張媽。”
蘇瑤還沒開口,謝景琛出聲喚道。
“诶,琛哥兒。”
“進來吧。”謝景琛走上前來,介紹道:“蘇瑤,這是張媽。”
“張媽好。”蘇瑤心松了下去,不是謝景琛的媽媽就好。
張媽目光緊緊盯着蘇瑤,放低了音量,好奇的問:“琛哥兒,這位是?”
謝景琛聲音平平淡淡:“蘇小姐。”
他沒解釋太多。
“蘇小姐好。”
張媽會心一笑,換鞋進門。
走到廚房将籃子裡放着的菜放到冰箱,看見煎了一半的火腿雞蛋,連忙系上圍裙說:“你們去坐着吧,我來就行。”
“還是我來吧。”蘇瑤說。
“這怎麼能行呢,這些事平時都是我來做的,還是我來吧。”
張媽把蘇瑤推出廚房,關上廚房的玻璃門。
她負責謝景琛的飲食起居已經有四年多了,從來沒見過謝景琛帶女人回來,這是破天荒頭一回,自然不敢讓蘇瑤下廚房。
“蘇瑤,讓張媽來吧。”謝景琛開口,蘇瑤偏頭看了他一眼,沒有繼續堅持。
她走到客廳。
此時樓梯轉角處傳來兩聲狗吠。
“汪汪汪—”
“汪汪—”
蘇瑤擡眸看着樓梯口。
一隻柯基出現在階梯上,渾身的毛是淺黃褐色的,絨毛層短而厚實,兩隻耳朵直立在腦袋兩側,像兩個小雷達,橢圓形的棕褐色眼睛圓溜溜的,小粗腿一擺一擺的,邊跑邊搖着狗尾巴,俏皮又可愛。
它從二樓樓上飛奔下來,直接跑到了蘇瑤腳邊,興奮的轉圈圈,蹭着蘇瑤的腿根。
蘇瑤蹲下身子摸了摸它的頭,又捧起它的臉盯着看了好幾秒,然後一把将它緊緊抱在懷裡:“富貴,真的是你啊。”
她對富貴又親又抱。
富貴不停的汪汪叫,蹭着她的脖頸。
謝景琛正在低頭看報,聽見富貴的聲音,擡起頭,望向蘇瑤。
眼前的姑娘一臉欣喜,不停撸着富貴的身上的毛。
這一幕讓他想起了六年剛撿到富貴的時候。
那是一個大冬天,蘇瑤放寒假沒回老家,而是來了北城,晚上他下班後兩人在外面的小餐館吃飯,回去的時候在路上撿到了一隻走失的柯基,本來想着幫他找到狗主人,可一個月過去,都沒有找到狗的主人。
于是蘇瑤就想自己養。
當時的他愛幹淨,工作又忙,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她的提議。
“诶呦,髒死了,瑤瑤,我們不要養狗好不好?”
“不行,這小柯基多可愛,我舍不得它在外面流浪,我們帶回去養吧。”
“我平時要上班,你要上學,哪有時間精力養它,我不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