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琛上前一步,捏着她的下颚,對着她的紅唇,狠狠一咬。
“嘶—”
頓時破皮,鮮血湧了出來。
“蘇瑤,你最好記住,現在我們的關系,輪不到你提條件。”
說完,指腹往蘇瑤唇上一按,染上鮮血。
他看着這血,笑了一聲:“明天見。”
說完轉身駕車離開。
蘇瑤看着他的背影,呼出口氣。
雨幕厚重得讓人幾乎看不清前方,天地間一片白茫茫。樓下的垃圾桶被狂風裹挾着,在積水中翻滾,“哐當哐當” 的碰撞聲和暴雨的喧嚣交織在一起。
路燈在雨幕中散發着微弱而朦胧的光,燈光下白色的奔馳緩緩向前行駛,駛出路口。
蘇瑤兩手伸進發絲裡,煩躁的抓了好幾下。
早知道就不該喝酒了。
酒真害人。
讓她迷失,讓她沉淪幻想。
外頭的風裹挾着雨水從樓道的小窗裡吹進來,吹在蘇瑤臉上,她頓時清醒了很多,摸了下唇角。
已經被咬破。
他明明知道她今晚要回家,奶奶還在家裡等着,剛才還故意把她的唇給咬出血,也不知道存的什麼壞心思。
隔着一扇門,家裡燈光還亮着,蘇瑤遲遲不敢進門,怕被奶奶知道。
"該怎麼辦,怎麼辦!”
正在發愁,下一刻,家裡的門忽然開了。
奶奶出現在眼前,手裡還拿着一把掃帚,見到蘇瑤,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瑤瑤,你啥時候回來的?怎麼不進去?”
蘇瑤抿唇:“奶奶,我剛回來,哦對了,外頭下雨了,我剛才被雨淋了一身,我先回房洗澡了。”
說完,繞過奶奶,拔腿往房間裡跑。
“诶,瑤瑤!地滑,小心點。”奶奶急忙提醒。
“知道了。”
砰!
話剛說完,就摔了個狗吃屎。
“诶呀,痛。”
“瑤瑤。”奶奶放下掃帚,上前扶起蘇瑤,“沒事吧,沒事吧。”
“沒事,沒事。”
蘇瑤捂住了嘴,可還是被奶奶提前一步看見了,她掰開蘇瑤的手,“瑤瑤,你嘴巴怎麼了?”
“沒怎麼,沒怎麼。”
"給奶奶看看。”
奶奶将蘇瑤的手拿開,在燈光下看清了蘇瑤出血的唇角。
“瑤瑤!”奶奶火冒三丈,“你去哪裡鬼混去了?”
“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談了男朋友了。”
蘇瑤不停搖頭:“奶,你别誤會,我就是剛才回來的路上摔了一跤,撞在了台階上,受傷的。”
“撒謊!”奶奶根本不信,“你奶年紀雖然大了,但這眼睛耳朵還沒出問題,你心裡想什麼我能不清楚,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去找姓林,哦,不,不是姓林,姓謝那小子了?”
“你爺爺手術的錢是不是向他借的?”奶奶說出這些天藏在心裡的疑惑。
她早就懷疑這手術費是蘇瑤向謝景琛借來的。
“不是,不是,奶,你瞎想什麼呢?錢是我向在國外的一個朋友借的,我和那姓謝的都分了多少年了,他早就把我給忘記了,怎麼可能還會幫我呢?再說了,就算他願意,他家裡人也不會允許。”
說到謝景琛家裡人,蘇瑤眸光暗了下去。
那些往事,在此刻又浮現在腦海中。
“沒有就好。”奶奶歎口氣,握住了蘇瑤的手
“有些緣分,不要也罷,瑤瑤,凡事強求不得,我隻希望我的瑤瑤能遇見一個值得托付終生的好男人,等我和你爺爺走了後,他能代替我們好好照顧你。”
“奶奶,我不想結婚。我想一輩子都呆在奶奶身邊。”蘇瑤挽着奶奶的手撒嬌。
年紀還小的時候,她确實幻想過婚姻。
與謝景琛在一起的那些年很美好,美好到讓她以為他是值得她托付終生的人,美好到幻想自己能與他白頭偕老子孫滿堂,美好到兩人還在讀大學就将自己未來早早的計劃好了。
可後來發生的那些事,擊碎了她的美夢,以至于讓她覺得,一輩子單身,也挺好。
如果不是爺爺的事她實在走投無路,她這輩子都不會再去糾纏謝景琛。
奶奶聽見蘇瑤不想結婚,兩根手指屈起彈了下她的腦門:“哪有不結婚的,不結婚你老了怎麼辦?”
“想那麼多幹嘛!年紀輕輕我才不要想老了的事。”
結婚這個話題越聊越郁悶。
蘇瑤說:“不聊了,我去洗澡了。”
“對了,明天姑姑姑父他們幾點的高鐵?”
蘇瑤打小就沒有了父母,是爺爺奶奶帶大的,奶奶是家庭主婦沒有工作,爺爺年輕時候是漁民,老了後在溫嶺老家海邊開了家水産店,養活一大家子,由于爸爸很早就去世,媽媽改嫁,蘇瑤小時候很長一段時間是跟着姑姑生活的,姑姑姑父是普通白領,經濟狀況一般。
爺爺手術需要人看護,沒有請護工,蘇元和奶奶連軸轉輪班守夜累壞了,如今手術完成進入康複期,姑姑和姑父好不容易請了假過來搭把手。
“我看看哈。”奶奶去房間内戴上老花鏡,拿出自己的老年功能機,查看信息。
“你姑姑發的信息,說是早上八點的高鐵,明天下午五點到吧。”
“好,那我不用請假了,下班後直接去高鐵站接他們就行。”
“奶,我去洗澡了。”
“好。”
蘇瑤和奶奶聊完天,回卧室拿了睡衣,去了浴室。
隔天下午五點,蘇瑤下班後,和蘇元去買了一束鮮花,孫月開車送他們去高鐵站。
高鐵站人潮洶湧,有人拖着行李箱艱難穿梭,輪子在地上發出 “咕噜咕噜” 的聲響,有人高舉手機大聲通話,還有人拎着外賣,在人群縫隙中找尋能落腳進食的地方。
蘇瑤一行人來到接站口,焦急等待。
二十分鐘後,一對夫妻推着行李箱出現在視線中,男人中等身材,身材微微發福,脊背卻始終挺得筆直,頭發整齊地向後梳着,米白色的粗布襯衫搭配黑色的直筒長褲,腳上一雙棕色的皮鞋,款式雖然老舊,但擦拭得幹幹淨淨。
身旁的中年女人,灰色運動服,齊耳短發,臉圓圓的,皮膚黝黑,笑起來露出一口不太整齊的牙齒。
夫妻倆看見蘇瑤,眼前一亮。
“小瑤,小元。”姑姑走上前來擁抱她們。
姑父推着行李跟在後邊。
“姑姑好,姑父好。”
“姑姑,姑父。”
蘇瑤和蘇元打招呼。
孫月也跟着蘇瑤一道喊姑姑姑父。
“這是孫月吧?好幾年不見,出落得那麼漂亮了。”姑姑拉着孫月的手。
孫月和蘇瑤都是溫嶺人,高中時候成為了閨蜜,以前在老家的時候經常去彼此家裡玩,姑姑姑父都認識她。
孫月笑嘻嘻:“哪有,哪有,姑姑誇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覺得主要是今天光線好,把我襯得順眼了些。倒是姑姑,幾年不見,怎麼更年輕了。”
姑姑笑:“你這孩子就是會說話。”
姑父在周圍看了一圈,發現少了個人,問蘇瑤:"小瑤,小黎呢?怎麼沒來?”
姑姑嘀咕:“這孩子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我打的電話發的信息也不回,爸媽好不容易來一趟,總得來接吧,這孩子真是沒心沒肺。”
“小黎才大二,課程多正常,明天就周末了,等她忙完了就能從學校出來了。”
“行,那我晚點再打個電話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