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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腐屍生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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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關阇彥的邀請,魏郁春冷眼對待,也是生怕被對方瞧出自己還未從驚恐悲痛脫身的模樣。

她方才那副失去理智、惶惶恐恐的哭相,實在是難堪,而眼前的這個男人,曾經也嘲笑過自己的難堪……

關阇彥見她遲遲不答應,他一點不害臊道:“無礙,我隻管出力,你在我身後跟着就好。”

他轉身過去,又用目光熱切地催促着魏郁春回神。魏郁春看着他,歎氣一聲,好似也在顧慮,她方才的種種行徑是不是又助長這厮的氣焰了。

此時的他活潑得不像話,與白日判若兩人,他又是那個沒臉沒皮、滿嘴谑言的都督了。

她無法,隻是平靜地看着關阇彥走在前面愈發得意的背影。不久後,他們在一處未長高木的空草地上紮營。

魏郁春從包袱裡取出了火折子,關阇彥則抱來一堆柴火,柴火燃燒,二人靠在灌木叢邊,望着眼前一小叢正在跳躍的火光,烤着火。

魏郁春察覺到自己餓了,便又抱出那隻最重的包袱,拆開食盒,拿出幾份已經有些幹硬的糕點。她拿了兩三隻在手上,其餘便放在關阇彥跟前,讓他自取了,很是客套。關阇彥了解她,她的客套其實就是僞裝好的疏遠。但這已經比從前好很多了,以前的魏郁春那樣高冷,豈會管他餓不餓?他要是不提,她肯定不理睬他,還會順便将食物都收攬回去了。

關阇彥看着她的動作,然後眉眼彎了彎,全然不在乎她的忽然疏遠,因為他已經有了一股底氣。

他伸手去夠來食盒,信手拿了隻點心,咬了兩口,目光卻還是遲遲不從魏郁春身上移開,她真是越看越漂亮,越看越讓人移不開眼睛……可看久了,他便從她那憂傷又安靜的神色裡看到她前世的影子,也就看得懂她前後過于大的變化,也會被那些她吃過的苦刺痛到良心。

她讓他知道,原來世上真的會有靈魂與怨鬼,原來世上真的會有因果報應,即便跨越陰陽兩界,報應總歸不會缺席……

思及此處,關阇彥的笑意就凝固了,目光變得渙散失意,薄薄的眼皮像是忽然腫成了臃重的面皮,沉沉地壓在他的雙目上。他愧疚了。

黑夜裡,周遭一切都太安靜了,他靜下心來,在這片死了太多戰友的土地上,他很難不回憶他們的過去,想他們的家人們如今可過得還好。他現在還沒辦法報仇,更沒辦法彌補他們的親友……

也是因為太安靜了,他的良心得不到傾訴,變得不安,他想問問魏郁春這個生死兩界的親曆者,自己會不會遭到報應,那些兇手會不會得到懲戒,也試圖自私地尋求安慰。

“魏郁春,如果人在死前,生念太重,積念成怨,恨意滔天,他們會是什麼下場?”

魏郁春頓住,她放下點心,無聲地看着他,疑惑着。

關阇彥慚愧撇回頭,歎氣道:“算了,反正要不了多久也就天亮了,也不算多吓人,畢竟剛剛我也算吃過報應了。我就不瞞你了。”

“你又瞞我什麼?”魏郁春蹙眉不滿。

“我被騙過,帶着一幫弟兄先行往南禺查探,卻遭遇暗殺,他們為了護我,幾乎都把命葬送在了這處群山谷裡,我得給他們報仇,所以我逃了。”

關阇彥微微眯了眯眼,那裡面反照着他自損自蔑的笑意,有些瘆人。

他道:“是不是聽起來像冠冕堂皇的借口,因為我到現在為止,一直表現得高高興興,沒什麼煩惱。”

“也是,離開這處地獄後,我的注意力也漸漸從那裡分離了出去,幾個月了,我沒有回到這裡,他們的亡靈也未得到祭奠,我本以為我釋懷了,可……一點也沒有,我一回到這裡,便感到了恐懼,還有要把我吞沒的沉重……我恨自己為何還能那麼沉穩,恨自己為什麼不能快點報仇。他們一定是恨我了,所以才會将怨氣傾注到那群蟲子身上。”

魏郁春理智道:“母蟲罹難,子蟲反擊,再常見不過的自然規律。你不要想太多。”

“我起初看到生長在山體上的花時,也以為我是碰到了毒蟲的繁殖季,可如今入秋,毒蟲唯在春夏繁衍,不可能是在現在,那些花和蟲子都不正常。”

他扶額,胸悶得難以喘氣,越說越難受:“我在踏入南禺前,便查過群山谷的情況,這裡的毒蟲并不會飛,更不會有那麼強的攻擊力。以前我為了盡快逃離,深入山谷迅速往南,也從未遇到過今日的情況。可偏偏現在我一來,便糟了難。”

“你不也是受怨氣所擾的人嗎?從前我不信妖鬼神佛,可你的存在卻告訴我,這一切都是有的……他們一定還在這裡,一直等我回來,等我給他們報仇。我……我。”

他愧疚萬分,從前他孤傲不已,心懷報複卻必不會将仇恨緊緊挂懷。

他會以自己的手段達成目的,也知以道現在他的處境根本做不到那一切,即便如此,人性使然,他擺脫不了那種可怖回憶和陰暗環境塑造渲染的自責心情。

他扶着額的手越來越用力,以至于他的額頭已經被按得通紅。

魏郁春蹙着的眉未曾放下,她回想起剛到此山腳下時關阇彥的反應,她還疑惑為何他會對這裡有所了解,原來,他當初就是在這裡死裡逃生的。

她道:“觸景傷情是必然。當初我提議走此處時,你應該告訴我這些。我們本能換個方向走。”

“你不理我,我也不好反駁什麼,多言了,倒像是我不知趣。這群山谷埋葬死魂,錯也都在我,與你無關,說了又如何,你若是覺得我在恐吓你,覺得我活是像個懦夫一樣逃避責任,該怎麼辦?”

“你也會想這麼多?”

魏郁春看到了他鮮有的一面,在她心目中,他是個沒心沒肺的慣犯。原來他那副過于鋒利的面目下,也會包囊這麼多怯懦不似表面的心思。

她的問話,實在是有些不解風情。如此,她又怎會看得懂關阇彥主動揭露傷疤時,想要尋求撫慰的心情?說起來,經過方才一難,他早就迷上了被她保護和憐惜時的感覺。他上瘾了。

“逃避無用,我本也想重返故地,來看看他們,”關阇彥噎住半晌,不言再多,低沉着黑眸,又道,“不管如何,總歸忘不掉那時的打擊,隻是今夜格外深重。我深信那便是報應。”

“隻是還好有你能救我。”

過了話頭,他又補上一句,說話時,眼神又不客氣地直勾勾盯了回來。

魏郁春緩緩擡眸,望着他兀自神傷的模樣,漸漸的,她也共情了他的心情,說起來,她自己也是怨鬼,更能體會怨鬼們的心情。

她柔了話音,微微一笑:“他們不會怨恨你的。”

關阇彥大方回視着被月光點綴得亮亮的魏郁春的眼眸,嘴角牽強揚了揚,是個苦澀的笑容。

魏郁春凝眸靜語,話音好似流淌在山澗的泉水,清冽柔和:“怨氣充積,必有任其咎者。做錯事的不是你,亡魂另尋債主,怎會因為你未幫他們複仇而仇視你?”

她想起了自己:“我知道你的感受,我也這麼自責過,我恨自己為何當初那麼天真,為何甯可相信那幫畜生們浮于表面的話,也不肯努力活下去實實在在地成為母親的依仗。我走了,魏府的人沒有了威脅,隻會得寸進尺,母親被逼絕境,唯有死路可以幫她解脫。”

她哭過的眼睛又酸澀了起來,牽扯得頭皮有些發麻。

她仰望星空,淡淡一笑:“母親是我最親近的人,她難道會因為我自尋死路、不陪着她共度餘生而恨我嗎?她難道會因為我不為她複仇,而恨我嗎?我已是生魂轉世,從未感受過母親的惡意,我隻知道在我踏入魏宅閣樓的時候,她的擁抱好似化作了夜風,輕輕籠罩在我身上。”

“所以,你想想,你的弟兄們救你,難道是為了讓你為他們伸冤嗎?”她問道,“他們隻是想救你,不求回報,他們視你為希望,更視你為親友。你若能為所有人報仇自是最好,可即便你沒有,好好活着,記得他們的恩情,便是最好的報答。殘酷些,一将功成萬骨枯,你活着,他們的犧牲乃必然之事。”

“我這輩子過得再苦,再覺得天公不公,”她目光收斂,變得堅韌起來,“我也不會放棄性命了。即便,沒有尊嚴供我清高,沒有偌大天地供我闖蕩,這條命,我也一定要牢牢抓住手心裡。”

關阇彥早已明白她的苦衷,他再一次為自己過去嘲諷其毫無自尊、隻為苟活的念頭感到懊悔。所謂清高,名聲,在生命面前不過都是虛名,魏郁春不是沒有過,也不是沒有視其為性命過,隻是這些對她的處境來說,毫無用處,反成了有心之人利用刺痛她的利刃。

他道:“為将者,視性命為糞土,國即大任,不得不擔,賤命者不知何時就成了世人最為吹捧的英雄。”

他輕笑起來,好像是在對一個本荒唐卻存在太久,顯得正義凜然的事實進行嘲諷:“人皆乃血肉之軀,生死疼痛哪一個躲得掉?又哪有那麼多天生的賤命者,若世人不好生哄着,英雄從何而出?我在這個位子呆得久了,倒是越來越不食人間煙火了。”

“是啊。”

片刻後,魏郁春回想起他方才說的疑點,整理思緒:“那些花很古怪。”

“天亮蟲散,去看看。”

天光破曉不過是倆個時辰後的事,二人閉着眼睛短眠了會兒,等着晨光降下露水,他們醒來後,信口補給了些吃食就重新上路了。

山上碎絮般的霧沒散去多少,在晨曦的襯托下,也不見得清透了多少。翠綠的山體和綠到已經發黑的古木在霧裡穿梭,有些鬼氣森森,竟比夜裡的情形還陰森。

他們原路返回,果真沒再遇到昨晚狀貌奇葩的毒蟲。他們終于看到了那詭異花叢的真面目。在霧裡,那花叢緊簇簇的,烏漆嘛黑,好像一坨陰雨天氣掉下來的黑雲,緊緊壓在斜坡上。這種透過霧氣也能完美呈現出來的黑色,讓他們二人皆感到眼熟。

天仙花……

不好的預感在心底發芽。

魏郁春提醒他小心,二人慢慢撩過霧走去,撥開亂草,果然是還沾了露水的新鮮天仙花。

此花生得極好,花朵鼓囊囊,内裡像含了花蜜,外頭又綻開似一隻黑色喇叭,花朵黑到壓根看不到花莖和花瓣的紋路,即便是将眼睛貼過去看,也于事無補。

這是活生生的天仙花,不同于那些像刺青一樣寄生在黑衣人身上的花紋,本應帶着生機的活物,竟看起來比那一攤黑黢黢的死物還要壓迫感十足。倆人都很激靈,在疑惑為何此花會這般茂密地生在陡峭山體上時,他們也在泥土深處看到了森森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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