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兩個字:“晚安。”
明明就躺在旁邊,還發條信息...
張曉吉無奈地笑了笑,說了聲“晚安”便關了手機睡了。
民宿裡來了很多人,都是綜藝節目組負責場景搭建,燈光道具的工作人員。
有些房間需要專門布置出來給節目嘉賓住,有些房間要按照節目組拍攝需求騰空後重新布景。
工作人員進進出出,忙忙碌碌地趕着進度。
張曉吉也不知是個什麼樣的綜藝節目,讓他幫忙做什麼就做什麼,主要是些搬運和粉刷的工作。
周诠有時候出去一整天不在,有時候又整日在民宿裡跟着張曉吉忙上忙下。
而他在民宿幫忙幹活的時候總是戴着頂寬邊的帽子和大墨鏡,也不怕悶着慌。
張曉吉隻當是他少爺脾性怕曬,但即便天陰了,起風了,他也不取掉,着實是有些累贅了。
一陣勁風吹過,帽子被吹飛了,正落到張曉吉的腳邊,他忙在帽子要再次起飛的時候彎腰撿起。
“一會要下雨了。”張曉吉将帽子拾回,蓋上了周诠的頭頂,順手取掉了他的墨鏡。
周诠謝謝了一聲,拿回墨鏡又給戴了回去。
張曉吉也懶得和他較勁。
風越來越大,伴随着一場漂泊大雨中斷了民宿裡忙碌的進程,工作人員躲着雨,忙裡偷閑地抽煙聊天。
這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陽光穿過還未完全停落的雨滴撒了下來,形成一道漂亮的彩虹。
但沒人有心思去欣賞美景,節目組一輛運輸設備的貨車陷在了泥濘的河灘裡。
對于這樣的環境,司機顯然沒什麼經驗,情急之下幾腳油門下去的結果是輪胎越陷越深。
趙偉叫了張曉吉去幫忙,周诠也跟着去了。
為了減輕貨車的負重,他們和幾個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一起将車上的設備先卸了下來。
因為地面過于泥濘,無法使用闆車托運,隻能幾個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将設備一件件一箱箱地搬至臨時倉庫。
卸完貨後,因為工期實在太緊,其他的工作人員都去忙自己手頭上的事去了,留着周诠和張曉吉想辦法幫司機把車給弄出來。
他們先用鐵鍬在輪胎周邊把濕泥巴勁量挖開,又墊了木闆和雜草。
這次司機學了教訓,一點點地挂擋輕踩刹車,而車輪還隻是徒勞地在深深的泥坑裡原地打轉。
泥地上也不敢開其他車過來幫忙拖拽,一個不小心就是兩輛被困的車。
張曉吉隻好去叫了附近的牧民來幫忙,他們也很熱情,把馬圈裡最力大的三匹馬牽了過來。
馬在前面奮力地拉着,他和周诠在後面幫忙往前推。
驅馬的牧民大聲地喊了幾聲口号,車終于一點點往前移動了起來。
随着司機的最後一腳油門,一聲轟響後,被困幾個小時的貨車終于脫離了泥沼。
司機和牧民都高興地鼓起了掌,連幾匹馬似乎都知道些什麼似的,連連嘶鳴了起來。
松了口氣的張曉吉拍了拍手往身旁的周诠看去,卻是沒看見人影。
“這...”
循聲回頭看去,周诠竟是整個人坐在了泥裡。
想來應該是剛剛車離開泥坑時的瞬間,慣性把他給帶倒了。
張曉吉笑着伸手去拉他,可是泥灘一腳下去實在是又濕又滑,結果就是張曉吉也摔在了泥地裡,等兩人好不容易站起身來的時候,全身和泥娃一樣狼狽,互相看着大笑了起來。
實在難以想象以前愛幹淨有潔癖的周小少爺有天會在泥地裡打滾。
“我得回去洗個澡了。”周诠說着轉身要往民宿走去。
張曉吉把他攔了下來,“這樣回去,我們會被打吧。”
民宿裡現在都是節目組精心布置好的拍攝場景,他們這樣渾身是泥的回去,一不小心弄髒了什麼可就惹麻煩了。
“那...怎麼辦?”周诠為難地甩了甩手上的泥道。
“我知道一個地方。”
張曉吉想了想示意周诠跟上。
他們溯流而上,在林場的一處懸崖頂停下。
耳邊是嘩嘩的水流聲,腳下是十幾米的瀑布,雨後的瀑布水流很大,蒸騰起白色的水汽,倒進底下碧藍的一汪深潭裡。
“敢嗎?”張曉吉回頭看向周诠。
周诠有一瞬的愣然,這是他和張曉吉重逢後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
他笑着,語氣裡略帶些挑釁,眼眸被林中的陽光照得斑駁閃耀,恍惚間像是回到了他們初識的那個夏日。
“你要是不敢,那邊有小路,我在下面等你。”
張曉吉說完便一躍而下。
水花的炸裂聲後,沁涼的潭水将身體包裹住。
他向下又潛了潛,潭底幽深僻靜,仿若與世隔絕的另外一個世界。
沒一會,頭頂悶悶地傳來另一聲裂響,張曉吉循聲看去。
這是他萬沒想到的,曾經的周小少爺怕髒,怕高,如今竟是敢跟着跳了下來。
張曉吉看着周诠穿過白色的泡沫遊向自己,本有些緊張的眉頭在看到自己的時候舒展了開,眼中也露出了笑意。
他拉了下周诠的胳膊,示意他上岸。
“你後脖上的那是什麼?”
剛一上岸,張曉吉便伸手拉開了周诠的後領往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