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頁是他一些領獎和在舞台上的舊照。
他又急匆匆地往下一頁翻去。
“等等等等...”李文濤伸手叫停道,“返回上面那頁,再上一頁...”
張曉吉無奈隻好返回了第二頁。
李文濤眉頭緊鎖,眯着眼對着屏幕快速又含糊地念着,
“第15屆上藝大學生戲劇節最佳舞台表現力獎,
第33屆上藝金玉蘭戲劇表演藝術獎·新人主角獎,
第25屆大學生...”
“不,你不高中學曆嗎?這些獎項怎麼回事?上藝本科四年戲劇專業能拿的獎你都拿了個遍?”
李文濤把手裡的筆往桌上一摔,明顯對張曉吉的質疑已經讓他有些上火了。
評論區此時也一片嘲諷:
“這簡曆編得太假,豬飯哥自己都不信了,翻得那麼快,哈哈哈。”
“這也太假了吧!”
“某寶買的10元簡曆代寫就直接放上來了?”
“就他直播時候那塑料普通話,上藝?能不能編得稍稍真點?”
“不是,節目組都不審核下學員提交的PPT嗎?”...
“那個,我曾是上藝戲劇表演專業的,大四辍學了,這些确實是我在校四年拿過的獎項。”
張曉吉隻能如實解釋道。
雖然他恨不得自己甯願從未有過在上藝的那段記憶。
“你都讀到大四了,怎麼辍學了?”蔚東不可思議地詫異道。
“當時錯過了畢業彙演。”
“是因為臉上這個疤的事嗎?”陳婷問道。
張曉吉沉默了幾秒。
“是的。”
他輕輕笑了笑答道。
“陳婷老師,這麼優秀的學生,你有印象嗎?”
李文濤依舊一副質疑不屑的表情,探着頭向坐在另外一邊的陳婷問道。
陳婷擡眼看着趙曉吉眯着眼審視了會,搖了搖頭,
“沒什麼印象...不過按照他獲獎的時間來說,他應該是宋其華宋老的學生吧?我那時候還沒來上藝任教。”
“現在網友也對你很質疑,這樣吧,”李文濤邊說邊用筆頭輕敲着面前的文件,
“你自己準備的才藝展示先放放,你就演下宋老在《嘩變》裡演過的魁格艦長,就第二幕那段經典獨白,如果你是他的學生應該沒問題吧?”
那是一段長達7分多鐘1600字的獨白,這個劇目一般是研究生以上級别才會排演,李文濤的刁難毫不掩飾。
“是從頭開始嗎?”張曉吉問道。
“...也不用,從...啧,”李文濤想了想似乎也沒什麼頭緒,看向陳婷道,“陳老師,你不是最近正好在帶學生排這出戲,要不你給開個頭?”
“導演組先給他搬個椅子上來吧。”陳婷轉頭對着鏡頭外的場務吩咐道。
“嗯...”她想了想道,“你就從‘我就先說這個草莓事件’開始吧。”
這是一場從頭到尾坐在椅子上演出的戲。
張曉吉坐下來,低頭醞釀了下,在久遠模糊的記憶裡搜尋着,最終穩穩抓住了那點頭緒。
“我就先說這個草莓事件...”
再擡頭的時候,他已經變成了那個偏執,專制又脆弱易怒的魁格艦長。
“整個事件的經過就是,我被人家整了,欺騙了,出賣了!幹這件事的就是瑪瑞克上尉,再加上那位可愛的凱斯先生...”
“我運用邏輯學的排他律已經無可辯駁地證明了有人手裡掌握了冰箱的鑰匙。呃,可是照他說,草莓是炊事班吃的...”
“我的那些少爺水兵們一天恨不得洗七次澡,我的儲水罐裡頭老是儲備不足啊...瑪瑞克在凱斯的配合之下搞的一塌糊塗。”
魁格艦長絮絮叨叨地試圖用邏輯在瑣碎的雜事上為自己身為長官的自尊和權威辯護着。
這樣冗繁拗口的台詞很容易讓觀衆覺得無趣走神,但張曉吉演繹得流暢清晰又不缺乏應有的節奏感,自然細膩地将魁格艦長的情緒從無奈的譏諷一點點推到爆發的邊緣。
“尊重長官,這是一條原則!我來到這條艦上的時候,這條原則沒了!我喊,我吼,我叫,我把它恢複了!我當一天艦長,我TM就堅持!”
張曉吉整整演了近4分鐘,沒有一秒的卡殼,直到陳婷喊了挺才停下。
“這台詞功底還真挺專業的。”她認可地點了點頭。“有點宋老那意思。你覺得呢?”
她看向另一邊的李文濤。
“挺好,看得出你記性倒是挺好的...”
李文濤的誇獎不情不願,“你這天天沒事就在家背台詞玩兒是吧?”
“...”
此時評論區也将信将疑地評論了起來:
“這麼無聊的台詞居然演得還挺帶勁。”
“哇,這标準的話劇腔。”
“我一直以為他普通話都說不标準的...”
“哇擦,不會是節目組故意捧人的台本吧?”
“有點台本的嫌疑。”
“u1s1,就算真是台本,這台詞功底确實是實打實的呀。”
“行吧,你時間也到了,就這樣吧。”
李文濤揮了揮手打發道。
“謝謝老師。”
張曉吉微鞠了下躬準備離場。
“我覺得這孩子挺有意思的,我想讓他再演一段看下可以嗎?”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葉向明葉導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