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古蘭城,大軍一路往北,駛入城北的軍營,新兵們被安置在北邊的軍舍中,同淩霄軍一北一東分開居住。
沐玉因朱爾旦之死被關進軍營中的地下牢房,對此沐桃并不擔心,因為這牢籠對她來說簡直如同虛設,随時都可以帶人沖出這牢獄。
不過眼下卻不是時候,沐玉身受重傷,必須得趕緊抓個初陽讓她補補,而這男人如雲的軍營就是最好的地方。
沐玉雖不太認同,但也拗不過師姐說的那句:“待找着了那初陽,咱們再将這軍營裡的漢子采個片甲不留,到那時還有什麼仇,什麼怨是報不了的!”
天色漸暗,勞累好些日子的新兵們早已歇下,黑黝黝的軍舍内忽然閃過一道黑影,緊接着響起一陣呻吟聲,細細碎碎,很快被此起彼伏的呼噜聲所掩蓋......
軍營北邊坐落着一間小院,院中栽種着一顆胡楊,裝飾簡單,陳設質樸,絲毫看不出來竟是将軍的住所。
夜半時分,院内還亮着燈火,窗門上映出兩坐一站三道影子,房内彌漫着一股淡淡的茶香。
諸葛青雲坐在窗邊有一下沒一下啄茶,愁容滿面。
“那老王八怎麼就不消停消停,隔三差五找麻煩,還得千恩萬謝他,這回招兵乃是他下的旨,卻冠以你的名頭,無故被百姓們罵了個狗血淋頭,他倒得了個仁君的好名聲,這次是行刺,下回還不知有什麼貓膩,真是防不勝防啊!”
淩越之站在沙盤前,緩緩收回視線,“我的名聲早已又臭又壞,也不差這一次,眼下新兵人數衆多,想要找出别有用心之人實屬不易,若是大動幹戈前去找人,必定會打草驚蛇,不如先派人秘密監視,看看他們到底想做什麼,到時再一網打盡也不遲!”
諸葛青雲默了默,緊皺的眉頭一松,“也好,眼下也别無他法。”
靜默在一旁已久的陸河升開了口:“将軍,牢房裡關着的那名新兵如何處置?”
還有他不曉得的事,諸葛青雲來了興緻,“什麼新兵,所犯何事?”
經人一提,淩越之這才想起那麼一個人,沉吟道:“那人不過是我誘敵的餌罷了,她若是真兇,必然不會坐以待斃,若她同那些刺客是一夥的,那些人絕不會留下活口,一旦出動,這狐狸尾巴自然也就藏不住了。”
“好計謀,”諸葛青雲折扇一拍,接着問道:“那人眼下可有異常之舉?”
陸河升搖了搖頭:“未曾,這人一路上病病殃殃,好幾次都險些暈倒,同烏丸交戰時,看守她的人死了,也沒有趁亂而逃,看來真是一介病弱書生。”
“越之啊,看來你冤枉人家咯!”諸葛青雲搖頭歎息,抿了口茶。
“可還要繼續關着?末将見她那副模樣,恐怕在牢中撐不了多久。”陸河升試探道。
聽見這一消息,淩越之盯着沙盤沉思片刻,擺了擺手,“先放了吧,命人多加留意。”
“是,将軍。”陸河升領命退下。
諸葛青雲見人要走,趕緊喚道:“河升先别走啊,你還未同我說說這幾日在翎城的事呢!”
淩越之打斷道:“時辰不早了,各自都回去歇息吧。”
見人趕客,諸葛青雲也不好多留,起身跟着陸河升一塊出了小院......
——
次日天才蒙蒙亮,軍營内便響起響亮的擂鼓聲,“咚咚咚”催命一般将人吓醒。
“吱嘎”一聲,沐桃推門而出,神清氣爽,展開雙臂伸了伸懶腰,身後響起一陣虛浮的腳步聲,走出來一個人,雙腳亂顫,臉色灰白,雙目呆滞無光。
一名新兵驚呼道:“高躍,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這副死模樣,該不會是昨晚,背着我們偷偷摸摸......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吧!”
這一聲嚷嚷引來不少人,紛紛圍在那高躍身側打趣。
“高躍快說說,昨晚你去哪鬼混了,什麼妖精竟能将你搞成這副模樣!”
“對呀,想不到自诩金-槍不倒的高公子竟也能敗下陣來,真是想不到呀!”
聽着周身這叽裡呱啦的叫聲,高躍的臉色一會白一會黑,想起昨夜光怪陸離、欲生-欲死的夢境,臉唰的一下血紅一片,夾着尾巴跑了。
沐桃瞧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伸出殷紅的舌-尖舔了舔唇角,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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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幽靜的地牢内,一束久違的光從狹小的鐵窗口照進來,角落裡傳來一陣小聲的抽泣。
“師父,不要走......”
“我錯了,師父,玉兒會乖乖練功,求您别離開......不要!”
“師父!”
“啪嗒啪哒……”牢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當啷”一聲鐵門被打開,蜷縮在角落裡的沐玉猛然驚醒,身上的鐵鍊也跟着一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