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所犯罪行罊竹難書,他斬首的那日,許多昔日被殘害的百姓前來圍觀這個罪惡滔天的親王。
這事在上京傳的沸沸揚揚,百姓大喜,因瑞王所牽連的官員全部革職待審,入獄的入獄,斬首的斬首。
于此同時,大理寺熱鬧了起來。
同樣獲罪的蕭羅依臉像是被霜打過一樣白,她腦袋嗡鳴,直到傳旨的公公念完旨意離開後,像是終于接受不了事實一般雙膝一軟,癱坐在地上,幾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罪大惡極。
斬首。
流放……
這些字眼在她腦海中回蕩,怎會如此?
父親是皇上的弟弟,皇上怎忍心看着唯一的弟弟去死呢?她是郡主,又怎會流放?
不可能的,蕭羅依縮在角落裡,雙手握着頭劇烈地嘶吼着。
耳邊傳來獄卒的輕歎聲:“這郡主也怪可憐的,等瑞王被斬首後馬上就要被流放至黔州了,也不知她這細皮嫩肉的會不會死在路上。”
說到最後,完全不顧及蕭羅依現在的身份,話語間盡是玩味。
另一位獄卒道:“算算時辰,差不多去收屍了。”
蕭羅依聽得瞳孔驟縮,猛地擡起頭,嘶吼道:“放本郡主出去,快放本郡主出去……”
為什麼這麼快,父親這麼快就要死了……
那她呢?父親死後在無人保她,恐懼油然而生,當真要落得個流放的下場嗎?
那頭的獄卒像看笑話一般看着她:“你以為你還是當初那個高高在上的郡主嗎?都到這個時候了,還趾高氣昂地命令别人做事,真是不知死活。”
啪!!皮鞭在風中呼嘯而過,重重地鞭在鐵欄上,發出一聲巨響。
蕭羅依被吓得一個踉跄跌倒在地,在她愕然地目光下,那獄卒一句一頓道:“給我聽好了,你現在的身份,是馬上就要被流放的,罪犯……”
“不是這樣的……大哥,算我求求你了,你讓我見我父親最後一面吧。”蕭羅依顧不得其他,匆忙站起身摘下頭上的所有首飾要遞給他們。
獄卒目光緩緩落下,目光閃爍,這些首飾都是價值連城之物,随便一件拿去當了都能過完下半輩子。
蕭羅依入獄後沒人敢明目張膽地去搶這些東西,現在拱手讓人,獄卒隻是多看了一眼就挪開目光。
“這事可不是我們能做主的,你來求我們,倒不如去求寺卿大人。”獄卒面露惋惜:“不過他現在在刑場,你見不着他了。”
聽到這話,蕭羅依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在牢獄中暈了過去。
在她要被流放的前一個晚上,牢獄中有女子裙裾劃過台階,一步一步朝着獄中之人走去。
蕭羅依聽見動靜,蓦地擡眸,入眼的是一個身穿黑色鬥篷之人,帷帽寬大将來人隐匿在鬥篷之中,看不見容貌。
但通過骨架,身形判斷,蕭羅依分辨出這人是個女子。
“你是誰?”蕭羅依訝然地問出這個問題。
這牢獄中,早就沒人來探望她的人了,現在忽然有人出現,蕭羅依立刻警惕起來。
大理寺的牢獄,不是什麼人能闖進來的。等女子近了,摘下帷帽的一瞬間,蕭羅依幾乎瞪大了眼睛。
“紀筠?”她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女子。
紀筠臉上不帶一絲的情緒,冷漠地盯着她,在這一刻,蕭羅依背脊生出一股寒意,竟覺得有幾分詭異。
“好久不見了,郡主。”蕭羅依聽見她緩慢地開口。
“你來做什麼?來看我笑話的?”蕭羅依死死盯着她,冷笑出聲,聲音尖銳:“我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紀筠。”
“沒錯,這一切都是我做的。”面前的人忽然出聲,漠然地看着她:“我來送送你。”
“我試問從前從未得罪過你,你卻一直想置我于死地,不惜和我叔母聯手都要污我清白,你可曾想過今日的結局?”
蕭羅依瞳孔瞪大,身體顫抖,滿是不可置信:“……這、這一切都是你做的?”
蕭羅依像是終于回想起了什麼,心中泛起陣陣顫栗。
“沒錯。”紀筠緩緩擡起冰冷的目光,沒再隐瞞什麼。
對于一個即将流放之人,還是讓她知道個明白。
“你應該很好奇我為什麼會去茶莊吧?”在蕭羅依恐慌的目光下,紀筠不緊不慢道:“因為這不過是我做的一個局,為了請君入甕而已。”
“我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等着魚兒上鈎,若郡主不在背後做那些害人之事,我自然不會将計就計,你也不會淪落至此。”
她說:“我這人一報還一報,你對我做過的事遠不止于此,我都記得,我做的這些不過是以其人之身還治其人之道罷了。”
“瘋子,你個瘋子……”蕭羅依嘶吼出聲:“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本郡主是要害你,但都沒有得手過。是你,是你奪走了楚哥哥,是你這個賤人。”
“若不是你搶走了楚哥哥,我又怎會做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