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升向來聽話聽音,哪怕知道明長封沒說實話,他也會笑着相信:“長封哥好運氣,今個兒也是托了你的福,能品一品禦廚的手藝!”
“不說了,先進來坐!”
白景徹跟在幾人後邊,百無聊賴聽他們互相吹捧。
一頓吃喝後,幾個男人開始聊天侃地。
酒隻上了一瓶。
畢竟今天是端午,他們也隻是中午小聚,不能喝醉。
否則下午回了家,家裡的女人肯定得鬧騰。
明長封和晏升很有自知之明,隻象征性喝了一杯,就将酒杯推遠。
金大吉好酒,但酒量不行,一杯下肚,完全忘了東西南北,紅着眼眶,一邊拍明長封的肩膀,一邊跟他哭訴。
“長封啊!我心裡難受!難受啊!”
明長封眼角抽搐:“又要說你在深市的心酸了?”
“心酸?心酸啊!”金大吉往明長封身邊湊,哭嚎起來,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哭得不能自已,“我心酸啊!楚怡那個負心娘們!她十天半個月不知道跟我打個電話!我給她打電話,她還嫌電話費貴!”
“哇——我當年就不該看上她!她一點都不心疼我!”
明長封嫌棄地推開他,安慰兩聲:“沒事,這麼多年都熬過來了,她——”
“熬過來了?”金大吉一聽,嚎得更難過了,活像是被人宰似的,“熬過來?她不喜歡我——我拴不住她——”
明長封聽他鬼哭狼嚎,一個頭兩個大,抓起桌上的饅頭,往金大吉嘴裡塞。
“對對對!她不喜歡你!行了吧!她不喜歡你還跟你生孩子!她圖你什麼?圖你傻大個?”
金大吉腦筋轉不過彎,隻聽到了——她圖你傻大個。
“才不是!”金大吉扯出嘴裡的饅頭,惡狠狠拍桌,“她明明是圖我會做飯!”
說完做飯,金大吉悶悶坐下,低着頭,一臉醉相的難過:“我出去掙錢,沒法給她做飯了……我不是個好丈夫……”
沈均眼底驚恐,往白景徹身邊湊了湊,低聲問他:“結了婚就這樣?”
白景徹早已看破,手指搖晃兩下:“結了婚可不這樣,隻有娶了喜歡的人才會這樣。”
“結婚……隻能娶喜歡的人?”沈均成熟隽逸的臉上,比結了婚的男人多了幾分青澀的慌張,“結婚不是過日子?”
“這是兩碼事。”白景徹灑脫朝沈均具備,嘴角勾一抹不羁的笑,“娶一個不愛的人是過日子,娶一個愛的人,或許是共度餘生。這種事不能一概而論,還是得親自體味。”
“你看得這麼通透,沒打算找一個喜歡的?”沈均問。
“不找。”白景徹撐着下巴,又在唇邊遞了一杯酒,“我喜歡一個人過日子,自在!”
沈均張口想說什麼,又閉了嘴。
白景徹挑眉,腦海中浮現伏喬那張臉。
如果說一點都不喜歡伏喬,那不可能。
可要讓他跟伏喬結婚,那更不可能。
他們兩個,隻适合在無人看到的影子裡,彼此依偎,舔舐彼此的不堪。
一杯又一杯下肚,白景徹稍有醉意,他見金大吉還在哭,幹脆要了一碗醒酒湯。
他晚上肯定得被白落蘇罵一通,還是早點去去酒氣,讓她少罵兩句為妙。
午飯小聚一直到一點半才散場,散場後,沈均去相親,明長封幾人各自回家。
端午節向來熱鬧,胡同裡老老少少基本上都去了廟會和長街,看雜技表演、看賽龍舟、吃吃喝喝、買買逛逛,一整天下來,疲憊又歡愉。
傍晚黃昏落下,胡同裡的老老少少如鳥歸巢,逐漸填滿整條胡同。
果不其然。
“明長封!”
“白景徹!”
“你們倆老王八蛋!喝酒喝酒!又喝酒!我辛辛苦苦帶孩子!你倆竟然喝大酒!”
“我今天就揍死你倆!”
明家率先傳來聲響,緊接着就是金家。
聲音傳到陳家。
晏升笑吟吟把玩陳海棠的手指:“我今個兒跟他們一起去喝酒了。”
陳海棠疑惑眨眼,想了想,豎起大拇指誇他:“很親民!不錯!”
“你不覺得我沒有幫你帶孩子,沒有盡到丈夫的責任?”晏升眼底沁一抹暗色,提醒着問她。
陳海棠搖頭:“小讓不需要帶,而且我今天主要是逛街,沒有費心。”
晏升笑容僵硬,反扣住陳海棠的肩膀,向她逼近:“你真不生氣我出去喝酒?”
陳海棠噗嗤笑了:“好了,不鬧你了。”
“我真沒有生氣。”陳海棠擁住晏升,聲音像風兒似的,“我很欣慰。晏升,我很喜歡你跟明老二他們出去吃飯喝酒,這樣的你才像個人,像個我能摸得着的人。”
晏升眼睑垂落一片陰影:“這次來東陵,我本來是想帶你和小讓回京,免得老頭子一錘定音,胡作非為。”
陳海棠仰頭,眼底浮現擔憂:“老爺子他說什麼?”
“他一腦袋封建糟粕,這會兒又想着跟司家定親”
“不行!”陳海棠挺起腰,滿臉拒絕,“司家那小丫頭刁得很!一點都不懂禮貌!小讓肯定不願意!”
“這事兒老頭子做不了主。”晏升輕拍陳海棠的脊背,安撫住她,“小讓年紀小,談婚事還為時過早。而且,南巴國的基建資金都攥在小讓手裡,老頭子不敢直接惹他。”
陳海棠松下心,窩在晏升懷裡感歎:“你說小讓怎麼那麼聰明?小小年紀,已經能控制住那樣強大,強大到我無法想象的力量。”
“随了我們倆。”晏升自豪,“龍生龍鳳生鳳,小讓聰明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