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是要拍結婚登記用的照片是嗎?”
兩人一走進照相館,攝影師便看出來了他們的來意。
“兩位坐這邊,我給您們拍照,欸等一下,這位先生您需要換一下衣服,您的衣服顔色和背景有點融合了。”
開拍前,攝影師朝佘念提醒道。
今天佘念穿的是一件紅邊白底的衛衣,葉芽一樣的娃娃領是紅色的,在鏡頭裡看起來和背景融為一體了,拍出來效果會不好。
于是攝影師拿來備用的白襯衫交給人,讓他去隔壁的試衣間換一下。
佘念很少穿這種全是扣子的衣服,平常圖方便都是直接穿套頭的衛衣長袖之類的,上一次試西裝是第一次穿襯衫。
不過當時那件襯衫質量很好,不像身上這件襯衫,扣子和洞都對不太齊,難穿得很,以至于他在試衣間裡花了十多分鐘來和扣子鬥智鬥勇。
可惜最後還是鬥失敗了。
“還沒好嗎?”
在試衣間外等了一會,見人這麼長時間還沒處理,段聞洲敲了敲試衣間的門。
“怎麼辦,我扣不好這些扣子。”
幹脆拉開了門,佘念扁着嘴對他控訴起這扣子有多麼難駕馭。
為什麼總是扣着扣着,就總會發現多出來了一個扣子沒地方待呢?
看着眼前人七歪八扭的襯衣,段聞洲啞然失笑,臉上沒有不悅之色,而是耐心地彎下腰來替他解開扣錯的紐扣,然後再一顆顆重新扣上。
骨節分明的手指捏着紐扣,指節時不時會碰到人的胸前,雖然隔了一層布料,但還是能感覺到皮膚上的溫度。
“可以了。”
又順手給佘念理了理領子和下擺,确認沒有細節上的問題後,段聞洲才帶着人回到了攝影棚坐下。
同時,他也主動脫掉了自己的西裝外套,露出了裡面内搭的白色襯衫。
——這樣看起來就更和諧了,兩人穿的都是白襯衫。
“好,兩位可以再靠近一點點,現在這樣離得太遠啦。”
看着兩人之間一個拳頭寬的距離,攝影師提醒道。
聞言,佘念挪了挪,往段聞洲的方向又靠了靠。
“欸對,再近一點點。”
于是佘念又挪。
“還可以再近一點……再靠近一點點……”
還不夠近嗎?一直聽着攝影師提醒還要靠近,佘念有些摸不着頭腦了,索性直接指着段聞洲的大腿問:
“是要近到坐在他身上嗎?”
段聞洲和攝影師:……?
“那個,倒也不必哈,近到您的頭一歪就能靠在人家的肩膀上就行。”
攝影師好笑地道。
歪頭能碰到肩膀?
于是佘念依聲照做,毛茸茸的腦袋向左側一倒,剛剛好靠在了人寬闊的肩膀上,不偏不倚,正好在中間。
被頭頂的碎發撓着脖頸,段聞洲覺得莫名有些癢,側頭看去,正好能望見人的發頂,以及濃密的睫毛。
“欸好這個距離就可以!那我要拍了…”
“那個,先生,您好歹請先把腦袋擡起來,不用一直靠在人家肩膀上的……”
紅底的照片新鮮出爐,照片上的兩人都身着白色襯衫,面帶微笑望着鏡頭。
畫面格外和諧,看起來不像是商業聯姻的,更像是其他普通來領證的新人。
捏着手中的照片,佘念眼睛一眨不眨地不停盯着看。
拍完照後,汽車載着兩人來到了民政局。
民政局坐落在市政區域的一處建築大廳一樓,地勢較高,需要爬完門口的台階才能走進登記處。
“這裡就是民政局嗎?”
下車後佘念探頭張望。
他隻在電視裡看見過領證的畫面,不過電視裡一般隻拍主角們坐在窗口邊蓋戳的畫面,自己還沒有見過民政局的全貌。
“當心台階。”
段聞洲跟着他身後,見他一直東張西望,便開口提醒他注意腳下。
沒想到話音剛落,佘念就一個不留神,腳下被絆,身形一歪向前栽去。
“小心!”
見狀,段聞洲連忙上前,三步做兩步跨上台階,一把抓住人的胳膊将其往後一拽。
佘念在暈頭轉向間免于了摔傷,向後跌入一個溫暖又有力的懷抱。
他仰頭看去,正好與低頭向下看來的段聞洲撞上視線。
“還好嗎?”
段聞洲輕聲問道。
此時的段聞洲逆光而立,晨間的光從他身後打來,堅毅的輪廓線在陽光下被暈開,若隐若現,而在耳畔的聲音磁性低沉,佘念擡眼望去,無端想起了林間的丁達爾效應。
也是這樣的朦胧美好,但又令人神往。
視線交彙,兩人保持着這樣的姿勢,竟誰也沒有先動彈。
隻覺得呼吸都滞了片刻,佘念一時間盯着人都失了神,忘記了要起身離開。
他,确實很好看呀。
即使以植物的審美來說也一直是這樣,佘念忍不住在心底想。
“要注意腳下的路,當心别摔跤。”
不知道他心裡所想,沒有聽見回答,段聞洲便再次耐心叮囑注意安全。
“哦,哦好的,知道了。”
收回發散的思緒,佘念回過神來,怔怔地點頭。
直到扶着自己的手托着自己站直身體,他才意識到兩人已經分開了。
他連忙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回過神來,緊接着同人并肩走進了登記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