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暑氣剛至,灼熱的陽光無孔不入,把屋裡屋外烤得一樣滾燙。
狹窄的樓道裡,陽光斜斜地落在地闆上,兩道細長的人影,随着逐漸逼近的腳步聲疊起晃動。
霍君娴往左邊走,古思钰伸手擋住,霍君娴再往右邊走,古思钰繼續伸手擋住,她望着霍君娴的眸子擡起,挑釁一樣地攔住霍君娴的去路。
最後,霍君娴停下腳步,平靜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黑色的高跟擠進腿間,向上微擡,古思钰隻是走了一步,就将霍君娴逼到了牆上,兩個人四目相對。
呼吸着,紅唇微張,誰也沒同誰說話。
古思钰俯身,唇快要貼在霍君娴唇上,她們挨得近,呼吸融在了一起,隻要古思钰伸舌就能輕輕的挑開紅色的花瓣,舌尖能觸碰到唇裡的甜蕊。
“霍君娴。”
霍君娴眨眸。
她們兩個。
不是朋友、不是情侶、更不是炮.友。
文藝點的說法,是前任和後來者的關系。
霍君娴的丈夫在他們離婚當天把古思钰這個後來者帶回來了,理由是下雨了帶她來躲躲雨,而霍君娴這位“溫柔”的人.妻,直接為他們打開了大門。
非常離譜。
古思钰空出一隻手,指腹壓着霍君娴的下巴,她說:“……你看看我。”
霍君娴呼着氣,聲音很輕,她擡了下眸。
古思钰的唇貼着她的耳朵,說:“怎麼樣,我是不是比你老公強多了?”
眼前的人生得性感,穿着黑色的小吊帶,牛仔褲緊貼着腿,托着上面飽滿的臀兒,腰細到可以盈盈一握。
比起男人,強太多了。
說完,古思钰隻在霍君娴耳邊留了個輕輕淺淺的笑,她收回手從樓梯的過道下去,到一樓手搭在扶手上,舌在唇上壓了壓,好似在回味着什麼。
她扭頭沖着霍君娴笑,嬌媚撩人。
實際說白了她就是騷,不要臉。
居然恬不知恥、揚武揚威的去招惹原配。
霍君娴還在樓道的拐角處,陽光穿過窗戶在台階上映出四邊形的光影,而她站在陰影裡,手指落在耳朵上,輕碰着呼熱的地方。
夏雨過後,空氣裡融合了草木的味道,水滴落在薄薄的葉子上,葉片托不住它的重量一直下腰。
霍君娴轉身上樓,她站在陽台上,古思钰則是從客廳去了後院。
古思钰坐在躺椅上玩手機,她剛要躺下去,靳遠森從裡面走了出來,他戴着眼鏡,人瞧着很斯文,他同古思钰說笑,手指握着木質的椅子,半蹲下來跟古思钰靠得很近。
隻差了一厘米,那距離外面陽光都無法滲入。
溫溫柔柔的,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靳遠森壓着聲音,“你抓緊點,誰知道她多久發難,到時候我們就得從這個房子搬出去。”
他聲音平穩,卻帶着十足的誘惑,“家裡的東西我都不會留給她,就跟之前協議說好的一樣,錢都歸你。”
古思钰胳膊一擡,将從腿邊跑過去的泰迪抱起來對準靳遠森,靳遠森的嘴差點落在泰迪嘴上,泰迪也是一愣,随即沖着靳遠森汪汪叫。
這是霍君娴的狗,平時性子差,叫起來無比兇悍,古思钰伸手去摸泰迪的腦袋,泰迪直接掙脫跑了下去,壓根就不給她碰。
靳遠森皺着眉,對她的舉動不滿。
古思钰慢慢悠悠地說:“從我進來,你老婆一句話都沒跟我說,你老婆會說話嗎?她是不是個啞巴?”
靳遠森皺着眉,糾正她說:“離婚了,别說我老婆,是前妻,前妻。”
“……哦。”
靳遠森在這點特别偏執,一定要古思钰改口,好像一句“老婆”能讓他渾身不舒服,他壓了壓眼鏡,說:“你主動一點,好好跟她拉進關系。霍君娴平時沒什麼朋友,你就哄着她,套她的話,問清楚她還有沒有嫁妝。”
“或者,你趁着她不在家,去她房間找找看,她床頭應該有個保險櫃存放貴重物品,看看有沒有隐藏财産。她下午一定會去跟鄰居一起遛狗,你找個時機去樓上。”
古思钰又沖着泰迪勾勾手指,那泰迪一動不動,并不搭理她。
“乖,你不是想換房子住嗎,以後這就是你的報酬,你住這屋,這屋還是霍君娴的祖宅,現在值三個億。”
靳遠森哄着她,“等霍君娴走了,這一切都是你的。”
古思钰笑着,偏頭說:“你對你老婆這麼了解,你老婆了解你嗎,她知道你的錢在哪兒嗎?”
靳遠森隻是笑,笑得很有保留。
古思钰說:“你給我透個底,我也好跟她套近乎啊,我對你老婆什麼都不清楚。”
靳遠森把自己形容成了苦主,隻是說,這場婚姻他是最大的受害者,他跌入了妻子的陷進裡。
他辛辛苦苦的掙錢搞公司,老婆卻能輕松分走一半。他想讓霍君娴淨身出戶,一毛錢都不想留給她,可惜法院判定财産對半分,他很不甘心。
所以呢,他找了古思钰來調查一下他前妻的婚前财産,把自己前妻摁死。
靳遠森說着動了怒,“她就是個神經病。”
古思钰沒有認同,也沒有反駁,她垂着眸看靳遠森的手,冷聲說:“我不管她什麼情況,但是有一點你最好注意,别對我動手動腳的,咱倆除了協議,清清白白。”她也擺正了自己的态度,不想跟這種惡心男人有瓜葛,但是靳遠森不要臉總覺得自己很有一套想捕獲她的心和她有點什麼。
呵。
有點什麼?
古思钰也不傻,她繼續去逗着小狗,那小狗越發不理她,她主動走過去,非要追着小狗玩。
突然,撲騰的小狗,扭頭沖着靳遠森一通咆哮,直接沖過去一口咬住了靳遠森的手,“汪汪汪!”
靳遠森沒回過神,手背被咬出了血絲。
小泰迪死死的不松口,靳遠森吃痛地甩着手臂,他轉了一個圈也沒有甩掉,小泰迪像是要把他的手咬斷。靳遠森喊古思钰幫忙,古思钰沒動,抱着雙臂很納悶:泰迪剛怎麼不理我?
她扭頭一看,霍君娴站在她們後面,霍君娴眼睛平靜無波瀾,靜得跟院裡的風一樣。
不知風何時起,也不知道這人何時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