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山石成群,赤鳳甩出長尾消失在天際。遊木栖打完坐,從旁側撿起片葉子,倏地射出,葉片牢牢嵌入岩石内部,尾巴那抹尖綠正顫顫抖動。
飛蟬獸倉皇飛回李長雲肩側,他這才悠悠走出,“别動手,萬事好商量。”
李長雲璀然一笑,陰郁面龐瞬間如沐春風,隻是與之前比更沒有血色,仿佛剛生了場大病,腕間的黑蓮都暗淡許多。
遊木栖又從旁摘了片葉子,李長雲頓時防備看來,卻見對方隻是拿在手裡玩。
他不提那場賭約,遊木栖也不主動問。兩人僵持片刻,李長雲先開口,“遊道友可知我此行目的?”
他肩上的飛蟬獸跟着叫了一聲。
“知道,”遊木栖唰得一聲喚出飛劍,動作極快地抵住李長雲不斷蠕動的喉嚨,劍尖刺入皮膚半分,一絲血線淌過錯雜的青紫色血管,“你要在秘境内殺了我,隻是一擊不成,被我反殺。”
她聲線壓得極低,飛蟬獸哆哆嗦嗦地叫起來,李長雲面色沉沉的,“遊道友,這種話不好笑。”
遊木栖沒将劍收回去,開口時聲線又正常起來,莫名有了些歡快的意思,“那就請你有話直說。”
“……我要采神龍骨的伴生花泣血蝶,我有法子找到神龍巢穴,屆時神龍骨歸你泣血蝶歸我,如何?”
李長雲不覺得對方會拒絕,事實上遊木栖也确實愉快收了劍,“成交。”
“我們得盡快,姜遼肯定也在找神龍骨,”李長雲進入狀态很快,立馬跪在地上鼓搗法器,“說起來你與姜遼的比試在一月之後,要不要在秘境中提前會會他試探下實力?”
遊木栖對這些實在不感興趣,隻覺得無聊,幹脆不理他。
李長雲自顧自繼續講起來,“你可知道姜遼有一個作戰習慣,每次上擂都會蒙住雙眼,裝模作樣讓對手一步,再将人狠狠打下台。”
對已經築基的修士來說,神識比肉眼視覺還重要,但若真蒙住了雙眼神識範圍也會大打折扣。姜遼這一舉動,讓對手輸了赢了都沒面子。
李長雲的笑越來越燦爛,“他僅有一場比賽未蒙面,還是和天極殿佛子的那場,也是他唯一輸的一次。”
遊木栖的劍本來已經要脫手了,此刻又悄然回到劍鞘中。李長雲身上符箓不少,大方地給了疊藏息符來。
“上一場姜遼輸得狼狽,下一場他必定千方百計赢你。說來也怪,治神山舉宗之力捧個姜遼出來,竟半分不教他人情世故就放他在那得罪人,跟個活靶子似的。”
一談起姜遼,李長雲就沒完沒了。佛子聊了簡簡單單的幾句就不講了,遊木栖有點煩躁地擡起眼。
劍刃橫出,李長雲隻看見一道閃光劃來,他甚至都來不及躲避便聽到一聲凄厲的鳴叫。
劍拔出時李長雲感覺到有血濺到了自己臉上,他側過頭,發現是隻煉氣的叢尾蛇。
李長雲:“……”
他生硬地扭過頭,“前方是片環鳄池,你小心些,别讓我受傷。”
說着他掏出了一排丹瓶,“你周身靈氣不穩,我這有些藥,你吃點,等會别打不過丢下我跑了。”
遊木栖沒接:“不會。”
李長雲以為她擔心副作用,解釋道:“這些藥道元缺損的修士也可以吃。”
這回遊木栖幹脆往針盤所指的方向走,撇下他在前方開路。李長雲落在後面,側身将腕上的袖子拂開了些,有點頭疼。
腕間其中一片蓮瓣的尾部綴着兩顆黑點。
那人體内的三隻子蠱接連死亡,剩下這兩隻他得盡量護着點,他需要休養一段時間,直到自己能再次承受反噬的後果。
李長雲把袖子拉回來,跟上遊木栖的步伐。
穿過密密的荊棘林,深潭露了出來,無數角鳄在池水中栖息,李長雲探去神識,面色微變,“大部分角鳄築基中期,有幾隻我看不出實力,應該已過金丹。”
遊木栖沒有貿然上前,她向周圍掃視一圈,對這兒的地形有了大緻了解。
李長雲轉眼就摸出了十瓶丹藥,“這是獸用軟筋散,我們用它過路。”
“這瓶藥貴麼?”
李長雲:“……?一瓶大概兩萬,怎麼了?”
真貴啊,遊木栖又想學煉丹了,“你給我二十萬,我不用軟筋散帶你過去。”
李長雲面色抽抽:“沒必要省這點錢,我出得起。”
遊木栖:“沒給你省錢,你還是要花二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