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讓人無語的頭皮發麻。

認命的閉上眼開始脫衣服，感歎着自己無比悲催的命運。

伸出手，邁着謹慎的步伐慢慢向前。走着走着，他摸到了一塊沾染着水汽的光滑平面物體——鏡子。

鏡子冰涼的有些過分，水汽也被相觸碰的指尖抹開，吸收着熱氣。

林尚年猝不及防的紅了耳朵，猛然收回手卻碰到了——

林尚年爆了粗口，擡手立刻捂住眼睛。

什麼鬼運氣，伸個手剛好就碰到鏡子了?這鏡子怕不是上輩子和自己有仇。

林尚年出來時發現一樓的燈滅了，整個二樓隻有洗浴室與洗浴室左邊一個房門緊閉的屋子漏出了點點光斑。

那應該就是右思葉的卧室了。

門被突然打開，右思葉握着門把手，與黑暗中的林尚年對視着。他打破沉默，對黑暗中的林尚年說：“我聽見水停了——洗好了?”

林尚年想着右思葉此刻的表情，點點頭并順手關掉了洗浴室的燈，他說：“洗好了。”

“我開着空調，把衣服穿上再進來，免得着涼。”右思葉退到門框另一邊，對走來的林尚年伸出自己的胳膊。

借着亮光，林尚年看清了東西——那是校服外套。

迅速穿上，跟着右思葉走進了一間他從未踏足過的房間。

二樓瞬間陷入黑暗，整個屋内就隻剩下了門縫傾灑出的光。

“你坐吧。”右思葉把自己對面的椅子拉開，示意林尚年坐過去。

這兩把椅子有一把很新，很明顯不怎麼常用。右思葉坐在比較舊的那一把上，閱讀着面前的一本大厚書。

“謝謝你。”林尚年很客氣的表達自己的謝意，坐在了右思葉的對面。“雖然以你我的關系說這句話會很生疏，但出于禮貌，我還是得謝謝你。”

右思葉把目光從書上移開，瞥了林尚年一眼：“你要是可以不說話，讓我好好看完這本書我就很感謝了。”

“你看什麼呢?”

右思葉拉過手邊一本打開的詞典，翻找的同時回答問題：“一本外國名著，寫的還不錯。你如果願意看書的話，就去書架上拿。在必要的地方我都做了筆記，你可以試着讀一讀。”

林尚年傾過身子，把那本書向自己拉過一點：“純英文的嗎？”

“不然我拿一本詞典幹什麼？讓你看樂子嗎？”右思葉拿鉛筆畫出一個單詞，迅速标上單詞的意思。

“那你怎麼不在學校看?”

“因為在學校沒時間讀，所以我周末有睡前讀書的習慣，一般睡得比較遲。”右思葉的目光随着書本上的單詞而移動，即使林尚年在和他不斷說話，他也依舊可以讀進去。

“周末了，你别卷了行不行？趁這個時間，你就不能放松一下?”林尚年問。

右思葉合上書，林尚年下意識看向書的名字。

——《Narcissus and Goldmund》

“黑塞寫的‘納爾齊斯與歌爾德蒙’。”右思葉把書立到桌角，對林尚年說。

“我知道黑塞，他寫的書很受歡迎。”林尚年摩挲着手指，“休息一下吧，别老學習。”

“那要不要看電影?”右思葉打開手機，“我可以搜。”

“好啊。”林尚年很興奮的答應。

“要看什麼類型的？”

“恐怖的!”

“把你吓得不敢睡覺了怎麼辦？”

“别替我操心了，我的膽子大着呢！肯定是你先害怕!”

右思葉笑了一聲：“那行，我給你找恐怖的。如果一會兒誰害怕，伸個手就算自己承認了。”

“不要!我不要進去!我不進去!”

“咚......咚......咚......”

“救命，救救我......我不想死......”

林尚年緊張的扣着床單。

他後悔了，沒這膽子他就不該張這嘴。可他又不好意思伸手——太丢臉了。

右思葉看似在聚精會神的看電影，實際上他思緒飄飛有一陣了。

他看着林尚年害怕又不好意思說不看的糾結樣就想笑。

在林尚年迷惑的目光中，他把手機換了一個手拿，随後他把空下來的那隻手遞向林尚年。

“害怕了。”

林尚年也不客氣，一把牽住後還嘴硬的說：“看在你害怕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的幫幫你吧——是你先伸的手，所以是你先害怕的，不是我。”

右思葉作勢要把手抽出來：“我又不那麼怕了。”

林尚年生氣了：“啊啊啊!我害怕行了吧!”

叫喊間，房間突然陷入了黑暗。

右思葉的呼吸就在耳邊，近在咫尺卻又顯得非常遙遠。

房間太黑了，連心髒都在瘋狂跳動。

“害怕那就睡覺吧，我在你旁邊，不用害怕。”

感受到自己肩膀上搭過來的手臂與微微收攏的力氣，林尚年沒有再嘴硬。

“哦......”

幾秒後，林尚年又問：“右思葉?”

“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嗯，晚安。”

回應他的，是更加明顯的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