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果然趙哲玄對誰都是這樣愚蠢的肆意散發爛好人心。
趙哲玄竟沒反駁,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微笑起來。
鄭少康微微一愣,被兇的人這麼朝他笑還不夠,反手握住他搭在自己手臂的手掌,然後輕而易舉的就把那隻布滿青筋的拳頭拿了下來,還握了一下。
“她們很活潑快樂,”
飼養人由衷又感歎的說:“小康,你也像她們一樣高興快樂就好了。”
他的眼睛像一對溫潤的古玉,帶着淺淺的咖色,這麼看着人的時候,滿眼都是那個對象。
鄭少康黑沉的臉怔了一下,很快,又冷下來,别過頭,說:“不是買肉嗎,還沒買完吧。”
趙哲玄恍然大悟,松開手:“對,我還沒挑完蝦。”
鄭少康哼了聲。
小推車裡多了肉、蝦,穿過零食區之後,又多了一罐大白兔奶糖。
趙哲玄如約給弟弟買零食,自然的叮囑他:“小康,晚上記得少吃點,小心蛀牙。”
鄭少康覺得他啰嗦好笑,哼道:“誰會晚上偷吃糖?”
說完,才意識到自己潛意識裡同意收下了這盒糖果。
鄭少康忍不住舔了舔牙。
趙哲玄擡頭沖着他笑,鄭少康看了眼,别過視線,沒說别的。
趙哲玄心裡高興,覺得鄭少康與他的距離感少了很多。
到了服裝區,趙哲玄竟然開始殺價。
趙哲玄的詭異點體現在各個方面,與他相處時間每長一點,就能發現一些不該出現在他身上,但出現又不顯得奇怪的點,反而造就他這個人的特性。
明明是一身溫和氣質,殺起價來竟然也分毫不讓,憑空多漲了點硬氣似的。
所以最後鄭少康成功收獲了兩套睡衣,黑色一套,白色一套。
然後這個小推車越裝越滿,鄭少康無意間瞥一眼,忽然意識到趙哲玄在好好履行他說過的話,他是真在把莫名其妙帶進家門的他當弟弟養,買了他的牙杯、牙刷、盆子,家裡趙哲玄有的,都給鄭少康複刻了一份。
結賬的時候,鄭少康睨着滿滿當當的小推車,忽然抽出手機,對着拍了一張。
趙哲玄剛結完賬,看他拍照,詫異的問:“小康,在幹嗎。”
鄭少康把照片直接發給了天天墨迹他哥那些事的張揚,收了手機,主動提袋子,說:“拍給叫老闆看看,玄哥對我多好,叫他不敢再欺人。”
趙哲玄聞言沉默下來,又安撫他說:“還缺什麼的話之後再補。”
晚上趙哲玄做了三菜一湯,熱滋滋的香氣在供暖溫暖的小房子裡飄着,到處都是香的。
趙哲玄煙酒飲料不沾,倆人喝的白水。
鄭少康洗過澡,換上了趙哲玄給他買的睡衣,黑色的一套,短褲下邊一雙長腿肌肉結實又不過份誇張。
幾乎每個男性看到都會佩服這哥們的毅力那種。
趙哲玄也誇他。
論文和工作占了他太多時間,沒有空閑去健身館這些地方,最多是晨起小跑,倒也也鍛煉出一把薄薄彈性的肌肉,隻是與鄭少康一身腱子肉沒得比。
鄭少康擠進廚房,笑着問他:“哥,想摸摸嗎?”
腿都伸到眼皮子底下了,趙哲玄就捏了一把,從小腿肌肉到大腿,敲了敲,肌肉鼓起來,邦邦硬,是實打實的鍛煉才能有的,不是花架子,于是真心實意的誇:“練得真好。”
剛驕傲似孔雀的男生卻不吱聲了,一雙深黑的瞳孔盯着他。
趙哲玄沒察覺,收回手,笑着說:“我可得給你吃好點,别把這一身好身材養沒了。”
鄭少康盯了他好半天,才伸回腿,也扯扯嘴角。
接下來老男人說什麼,他都沒太聽進去。
腹部肌肉抽動着,像抽筋了似的,滿腦子都是剛才男人溫潤質感的手心劃過腿部肌肉的感覺。
趙哲玄一定不知道,摸男人大腿是勾引。
所以他又扔一把幹柴烈火,說:“小康,重新讀書吧。”
鄭少康擡眼看他。
趙哲玄與他說過要他繼續讀書,但鄭少康根本沒當回事,他也以為趙哲玄早忘了這件事
老男人仍是笑着看他,那笑臉好刺眼,真把自己當他長輩似的,他讀不讀書都要管。
鄭少康飯也不吃了,抱起肩膀,說:“哥,念書得花不少錢吧,我沒媽沒爸。”
趙哲玄應對自如:“你有哥啊!”說完又溫吞笑笑:“不用擔心錢的事情,我已經聯系好學校了,就在本區,離家不遠,校風也好……”
鄭少康盯着他絮叨的嘴,舔舔牙尖,想冷笑,又想嘲諷,他想,趙哲玄約摸是在沒一點苦頭的蜜罐裡長大的,不然怎麼成天說不着調的蠢話?
鄭大少舌頭捅了兩下側臉,冷峻帥氣的臉龐顯得有些陰郁:“養我,可不便宜。”
趙哲玄就給他算賬,吃喝住上學加在一起,複讀一年一共兩三萬塊錢,兩三萬,改變一個孩子一生的軌迹。
這筆賬,趙哲玄覺得值。
他攤開手,笑着說:“上了大學我可不會全權再管你,要是戀愛了自己打工賺錢。”
趙哲玄将藍圖一直規劃到他好好長大。
那麼幾萬塊,不如鄭少康開的一瓶酒。
但鄭少康盯着他,試圖從他的臉上看出一點虛僞。
當然看不出來,有的隻有純粹的為他高興的天真愚蠢。
鄭少康卻感覺到心肺酥麻,興奮得渾身肌肉都在顫栗。
他死死盯着溫吞柔和的男人,然後突然笑了,低沉的講:“好啊,玄哥,你養我,那我什麼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