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哲玄頓了一下,擡起手,想拍拍他的肩膀。
鄭少康不讓他拍,陰陽怪氣般開口:“哥,我知道了,你更喜歡她,玄哥你是她親哥哥。”
話說得酸裡酸氣,堪比胡言亂語。
趙哲玄怔了下,想笑,又覺得心髒被觸動撞擊,很自然的,他張開雙臂,抱住比他還高了半個頭的男生。
鄭少康僵住了,感觸趙哲玄暖和的體溫,仿佛農夫揣在懷裡凍死僵硬的蛇。
然後蛇被暖得醒了過來,舔着尖牙,一把摟住農夫。
鄭少康穿得不算太厚,趙哲玄竟然隔着倆人的衣服感覺到他胸膛、胳膊硬邦邦的肌肉。
原本隻是順其自然的想安撫他,現在竟然被勒得有些不舒服,還有種陌生的被侵入的毛骨悚然。
蛇埋在他頸側,牙齒邊上就是他脆弱、白淨、脈絡清晰的脖頸,嘶聲磨到他柔軟的耳邊說:“哥,我好喜歡你。”
熱氣溫度幾乎是灼熱,燙人。
趙哲玄耳朵根到脖子被燙紅了一片,他終于後覺的感覺有些不對,握住男生的手臂,把他從身上推開。
這屬實費了一番力氣,被推開的蛇還紅着眼睛,嘶嘶的緊緊盯着農夫監護人。
鄭少康皮膚溫度偏冷,這會兒卻熱得不行,手心也是熱得,反手抓住他的手腕。
“哥,你怎麼不說你也最喜歡我?”
他逼問。
趙哲玄注視着高高大大的男生,有些卡殼,禁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就這一步,孩子仿佛受傷了,紅着眼睛放下胳膊,然後背身走了,很失望似的。
!
趙哲玄覺得是想自己真是想多了。
鄭少康獨身一人在社會摸爬滾打到這麼大,突如其來有個哥哥闖入他的生活,說要當他哥,結果卻又反手變出來一個妹妹,比和他更親近,生氣和不安是必然的。
想通了,又覺得他有點可愛。
趙哲玄搖搖頭,連忙跟上去,笑着說:“小康!晚上想吃什麼,哥給你做。”
狗崽蛇冷漠的看着前方,說:“餓死算了,省事。”
家長被堵得一口氣沒上來,有種體會到孩子青春期的感覺。
“小康……”
鄭少康忽的停下腳步,低頭對他說:“你不願意要我,就别跟着我了。”
他眉眼本就冷酷,一下顯得很冷漠:“我自己離開。”
趙哲玄無奈的攥住他的胳膊:“小康,你聽我說。”
高高大大的男生幹脆别過頭,隻留給他一個棱角分明的側臉。
趙哲玄于是說:
“你和圓圓都很重要,未來……你會更重要。”
男生不信的挑高眉梢,側頭看他。
男人白淨溫和的臉在黃昏的燈光下散發着淡淡的柔光,咖色瞳孔看起來更為他添幾分年輕稚氣。
——他今年剛22歲。
養了一隻惡劣的犬,還為此喜不自勝。
犬的主人對自己看得很清,用足夠包容、又萬分溫和的眼看着自己的小狗,輕聲說:“人心的天平總是傾斜的,小康,我從未與……親兄弟同吃同睡過。”
圓圓是他養大的小姑娘,但是因年齡和性别,需要顧及的事情有很多,是親昵,但是總有界限。
但鄭少康與他年紀相仿,又是皮糙肉厚的男孩,粘着他、需要他、趙哲玄要在意他的每一秒,倆人吃喝住都在一起,又愛對他撒嬌,是個賴皮又讨巧弟弟。
趙哲玄的心又怎麼會不偏呢。
因為偏愛,所以他看不見鄭少康充斥算計和欲望的目光。
狼犬舔舐着利齒,牽起唇角,低着頭,帥氣的臉看着天真又真誠:“哥,真的嗎?”
他好像高興極了,狼狗似的撲過去抱住自己哥哥,雙臂從男人的臂下穿過,幾乎是一個要把男人提起來挂到身上的動作。
太親密了。
但趙哲玄沒有過同性同齡的家人,也沒怎麼見過别人家親兄弟如何相處,雖然本能覺得不太好,但因為鄭少康剛與他爆發了一場冷暴力,現在不敢拒絕了,怕傷了他的心,于是拘束了一會兒,擡手回抱住男生的肩膀,拍了拍,溫和又好脾氣的說:“是!是!現在可以點菜了嗎?大少爺。”
還開起玩笑。
鄭少康貪婪的吸着他的味道——一種幹燥的、淡淡的肥皂味,手臂幾乎把人死扣在骨頭裡。
趙哲玄聞起來是肥皂,倒更像是罂粟。
一個男人,為什麼皮膚可以這麼柔軟好摸?
趙哲玄沒太慣着他,覺得差不多了,就拍拍小狼狗的後背,拎着他的後脖頸把人“拎”了起來。
鄭少康一張充滿野性的帥臉正對着他,無辜又帥氣。
趙哲玄忍不住搖頭,笑着說:“回家吧,不然收拾完又得十一點。”
狼狗舔舔嘴巴,乖得點頭,背地裡眼神要吃人。
他想玩趙哲玄,
想得要死了。
不是趙哲玄死,就是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