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
“啊。”常梨眨眨眼,“不是,是我……”
她一頓,忽然想起之前陳潛讓說的話,常梨飛快地抿了下唇,鎮定自若道,“是我哥哥。”
“親哥哥嗎,好帥呀,跟你長得好像有點兒像。”
常梨笑了笑沒說話,在名冊單上簽下自己名字,一邊心道:好看的人總是相似的,這哪兒是長得像兄妹,這明明就是夫妻相。
拎着貓包上車。
旁邊有重度潔癖的人在,常梨不敢輕易造次。
可惜餅餅顯然沒料到自己竟然還會遭人嫌棄,非常活躍地要把爪子從貓包裡伸出來。
常梨怼了怼貓肉墊,把它的爪子重新推回去。
身側男人手機響了。
“幹嘛?”許甯青聲音吊兒郎當,有些痞。
常梨偏頭看他。
“晚上啊,再說吧。”男人桃花眼輕輕彎了下,溢出些風流散漫,忽地,他又輕諷笑了聲,“她來不來關我屁事。”
常梨不知道他口中的“ta”是男的女的,隻覺得聽着暧昧。
她好奇心作祟,手一抖,餅餅姐妹同心,默契踏出罪惡的小爪爪。
肥貓左右看了眼車内的環境,大搖大擺地邁出腿,踩在常梨腿上,又抻長了腿下一步把腿搭在了許甯青的手腕上。
他袖子卷起,此刻和肥貓零距離接觸。
常梨屏息凝神,略微擡起眼。
“……”
許甯青喉結上下一動,刹車減速,将車停在紅燈前,垂眸,視線落在肥貓爪子上,緊接着眼皮又一撩,看向常梨。
他緩緩挑高了眉毛,窄薄的眼皮壓出一條細線,側了下頭。
“啊!”
常梨輕呼一聲,非常敏捷地抱着餅餅的爪子把肥貓重新塞回了貓包。
綠燈亮了,許甯青沒說什麼,繼續開車。
沒幾句他便挂了電話,常梨在一旁支着腦袋打量他。
男人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神色如常。
那剛才說的“ta”應該不是指女的吧,雖然那話聽着像前女友似的。
常梨自顧自想着,直到男人偏過頭,伸手在她面前打了個響指:“盯着我發呆?”
“……”
常梨唔了聲,縮了縮脖子,又擡手抓了下開始有些發燙的耳垂,輕聲問:“你晚上有事呀?”
“嗯。”他淡聲。
常梨撇了撇嘴:“哦。”
-
許甯青把常梨送回去後就走了。
常梨回屋,把餅餅放出來,又把先前拿去清洗的貓窩重新擺好,做完這一系列的事後才拿出這次的國慶作業。
厚厚一疊試卷。
常梨是典型的偏科,語文英語還不錯,數學就完全不能看了。
她做完三張英語試卷天已經黑了,剛拿起手機外面門鈴便被按響。
外賣員站在門外,常梨愣了愣,道了謝拿進屋,外賣單上寫的是許先生。
鳗魚飯配溫泉蛋。
常梨蓦地又想起那天地震後在醫院,男人站在她面前,個子很高,擋住天花闆上的燈光,在她臉上落下陰影。
她在接到那一通電話後就有些恍惚,盡管沒怎麼表現出來。
但她的确對許甯青去日本找她的事感到錯愕。
非常錯愕。
她很小的時候白懿和常石霖的婚姻就出現了問題。
白懿有時候會對她很好,可那都是有條件的,需要她回常家老宅跟爺爺奶奶告常石霖的狀,賣可憐,她那時候不懂,白懿對她好她就聽她的話。
到後來懂了,她也就和白懿越發疏遠了。
常梨在外界看來是常老爺子的寶貝孫女,是常家的掌上明珠,受盡寵愛,但其實她非常習慣受冷落的感覺,像一袋垃圾,被人丢來丢去。
就連對她偶爾一點點的好,都是有條件的。
所以當這個認識才一個多月的小叔叔,因為擔心她而直接連夜飛過來時,她心底就湧上一種莫名的感覺。
有點不知所措。
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吃完晚飯,常梨坐在桌前,畫筆在紙上輕輕流暢掃動。
她畫了一雙眼睛,窄眼皮,眼窩微深,眼尾拉扯出一道狹長的線條,微翹,看上去風流卻清爽幹淨,雲淡風輕。
少女輕輕舒出一口氣,彎腰把肥貓抱在膝蓋上,狠狠揉了一通貓毛。
而後,她把腦袋低下去,貼着溫熱的貓肚皮,黑睫顫動。
她聲音輕而緩,在空曠的房間回蕩開來。
“他,應該,有點兒喜歡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