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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風吹得紐特顴骨微微發紅,嘴唇卻白的出奇,蓬松的頭發随風在前額搖晃,有淺淺的影子掃過他的眼睛,而那雙眼睛正安靜地看着卡利斯托。
每次被紐特這樣看着,卡利斯托就覺得自己好像是個正在發脾氣鬧别扭的小孩——雖然她的問題确實有點無理取鬧。
想到這裡,卡利斯托覺得有點尴尬,
她換了個站姿,準備随便找個什麼話題帶過剛剛的提問。
“這裡是護樹羅鍋的秘密基地。”紐特解釋道,“莉塔确實來照顧過他們。護樹羅鍋一般生存在森林中,很少會在這種孤零零的樹上安家,靠近巫師居住地的野生護樹羅鍋……他們很珍貴,需要額外的照顧。通常情況,護樹羅鍋是不需要巫師們的照顧的。”紐特說着,從口袋裡抓出一把黑色的圓球狀的東西,攤開手掌,微微往樹洞裡送送。
卡利斯托有些好奇地湊近看了幾眼,發現那是一種黑色的醜陋蟲子,她胳膊上立馬站起一片雞皮疙瘩,打了一個激靈,但還是倔強的假裝自己沒有覺得惡心,硬着頭皮看着。
“這是土鼈。”紐特像是神奇動物課的教授一樣耐心地給卡利斯托補課,“護樹羅鍋喜歡的甜點,如果巫師想和護樹羅鍋建立友好的關系,就需要送給他們一些土鼈或者仙子卵(注1)。”
他說着,又扭頭看向卡利斯托,綠眼睛裡帶着詢問,溫和又真誠,仿佛在問卡利斯托:你想喂他們嗎?可以讓你來。
光感受到紐特有這樣的意思,卡利斯托就覺得手心一陣難受,她背在身後的右手一下子攥成拳頭,一臉嚴肅地搖頭,默默往後挪了半步。
卡利斯托這樣的反應仿佛在紐特的預料之中,他沒有繼續盛情邀請卡利斯托加入自己的投食隊伍,而是轉頭專注地看向樹洞,朝裡傾斜着手掌。
巴在紐特另一隻手上的護樹羅鍋這時才松開紐特的手,抱着一隻土鼈鑽回樹洞裡,更多隻綠色枝節從樹洞口探出來,抱走紐特指尖的土鼈又藏了起來。
這顆大樹裡面可能住了一個護樹羅鍋家族。
護樹羅鍋們大概也不喜歡被巫師看着吃東西,很快樹洞口就沒有了綠色,卡利斯托松了口氣,她可不想看他們吃蟲子的過程。
“天氣太冷了,他們都會藏起來。”紐特等最後一隻土鼈也被抱走,才拿開被凍得通紅的手,“等春天來了,樹抽枝發芽他們才會出來,不過那個時候就不容易發現他們的身影了。”
“烏勒爾怎麼樣?”紐特最後看一眼黑黢黢的樹洞口,又扭頭看向卡利斯托,一邊搓着凍僵的手一邊問,“我有一年沒有見過他了。”
“他過得可太好了。”提到那隻白孔雀,卡利斯托的明顯話多了起來,“帶回家的時候,他比金色飛賊大不了多少,現在他有我的銀箭(注2)那麼大了,不過尾翼還沒有長出來,還不會開屏。爸爸覺得白色孔雀和馬爾福莊園的建築還是挺搭的,所以留下了他。如果烏勒爾能在爸爸面前開屏,我就可以說動爸爸再買幾隻白孔雀在莊園裡,給烏勒爾找幾個玩伴。”
看來她把白孔雀照顧得很好,至少她掌握了很多他沒有告訴過的知識。
紐特欣慰的神情讓卡利斯托覺得非常不自在,她瞪了紐特一眼:“不要這樣看着我!”
好像在看一隻乖乖把偷的金币拿出來的嗅嗅一樣。
紐特還沒有說話,一道細細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這個女巫比莉塔的脾氣要壞】
【她好兇】
樹洞口又探出一隻護樹羅鍋的頭,他尖利的爪子扣在樹幹上,看到卡利斯托兇紐特,點評道。
這時候能聽懂動物說話就是非常不愉快的事情了,卡利斯托能和動物溝通,但不像紐特一樣,仿佛天生就能得到動物的喜歡和信賴。
小時候卡利斯托會因為動物的“冒犯”和他們吵起來,但現在的卡利斯托當然不會再和神奇動物一般見識,隻是哼了一聲,揚揚下巴:“我才不在乎,我巴不得别人都覺得我不好相處呢。”
“是嗎?”紐特本來在打量着鑽出樹洞的護樹羅鍋,聽到這句,歪頭看向卡利斯托。
他站在孤樹裸/露在地面的樹根上,比卡利斯托又高出一截,所以低頭看過來的動作就顯得不容忽視。
“那你做得有點不成功。”紐特說完,又用那種哄小孩一般的溫柔語氣,對護樹羅鍋說,“來,出來,讓我看看你的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