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窗外的夕陽與地平線相交,天色漸暗,幾人才驚覺他們竟然在别人的病房待了一下午。
“小藥也太體貼了,明明可以把我們這些無禮的大人趕走的。”
藥研藤四郎默默夾走了他想要用勺子舀起的魚肉,然後把病号餐裡唯一一碗稀飯塞給他:“你現在隻能喝這個。”
至于萩原研二說的那句話?這群人連晚飯都在這吃了,他就當萩原研二是在撒嬌了,在本丸的時候亂也經常這麼幹,他都習慣了。
但吃魚是不行的,他現在除了流食别的都不能吃。
喝了一口面前寡淡的、煮的爛糊的稀飯,萩原研二是真的想哭了:“為什麼!”
同樣都是炸彈爆炸的受害者,為什麼隻有他被限制了飲食!
這碗稀飯甚至連鹽都隻放了一點點!
“三天後就能慢慢恢複正常飲食了,在那之前你先忍忍吧。”
藥研藤四郎咽下魚肉,眉頭微皺,有點鹹,腥味也沒完全去掉,不如燭台切做的。
等他解決完自己的晚飯,擡頭就看到已經喝完粥的萩原研二正一臉幽怨地盯着自己,另外兩個人在偷笑。
他不會這樣看了很久吧……
居然根本沒發現,難道受傷之後自己的警惕性也下降了?
心裡想着,面上藥研藤四郎淡定地回望過去:“怎麼這樣看着我?”
“感覺小藥的語氣很像在哄生病了不聽話的弟弟。”萩原研二的眼神更幽怨了,“明明我才是年長的那個。”
他們的相處模式完全搞反了吧!
“啊……”怔了一下,藥研藤四郎利索地道歉,“在家的時候照顧兄弟們習慣了,不自覺就……如果冒犯到你的話,抱歉。”
“因為這種事生氣豈不是更顯得我像個無理取鬧的大人。”萩原研二朝他眨了下眼,“别擔心,正相反哦,能多一個人關心我,對研二來說是大好事啊,這可是我魅力的證明!”
很得意啊,hagi,居然還用這種炫耀的語氣說這些話。
松田陣平握緊了拳頭,在觸及發小一身的繃帶時又悄悄松開,算了,先記着,等他好了再揍。
将一切盡收眼底的諸伏景光忍不住為自己的同期默哀了一秒,但他完全沒有制止的想法。
畢竟,萩原确實需要好、好、教訓一下呢。
萩原研二後背莫名一寒,但那股寒意很快就消散了,于是被他歸咎于錯覺。
他開始操心另一件事:“已經這麼晚了,小藥的哥哥還沒回來嗎?”
小藥再怎麼說也隻是個半大的孩子,現在受傷住院正是心靈脆弱最需要人陪伴的時候!
“他有事要忙。”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想成了孤孤單單的小可憐,藥研藤四郎回道,“不用擔心,我的同伴就快來了。”
“那就好,”萩原研二那雙幹淨深情的柳葉眼微微彎起,“我陪小藥再待一會兒,等你的夥伴到了我們再走。”
很好,這人根本沒相信他的話。
藥研藤四郎絲毫不懷疑,如果山姥切他們十二點才來,萩原研二真的會陪他等到十二點。
這家夥到底有沒有自己是個重傷患的自覺啊!
不過山姥切國廣和七星劍是快回來了,既然這家夥不放心,要等就等吧。
過了十來分鐘,山姥切國廣和七星劍風塵仆仆的來到病房,這間單人病房塞不下那麼多人,看到他有人照料的萩原研二幾人也就告辭了。
臨走時,諸伏景光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了山姥切國廣身上。
金發碧眼,五官卻是典型的東方人長相,是混血嗎?
他被吸引了心神,因此沒有注意到另一道隐秘的放在他身上的視線,那目光似乎是在惋惜着什麼,但仔細看去又什麼都沒有。
一切命運都将歸于終結。
七星劍收回了視線,此前他便發現了,在這裡他的能力似乎被加強了,但如此清晰的預見一個人的命運,還是第一次。
如煙花般,璀璨而短暫的命運。
還有一位。
紅藍異瞳掃過推着輪椅的黑卷發青年,下一刻停住,垂下的眼眸因訝異而睜大了些許:“星相……有變。”
原本明晰的命運蒙上了迷霧,為什麼?與此界的規則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