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一首音樂還隻是第一步。
真正難的是過審。
好在孟音早些時候,就已經創作過一首歌曲,并且發布在了音樂平台上。
隻是那一個賬号這幾年都沒有登陸過。
現在一登陸,發現早起的那首音樂仍是不溫不火的狀态。
也正常,那首歌裡面全是些稚嫩言語,配樂也做的很粗糙,簡直比口水歌還要難以理解。
這幾天一直都在下雨。
天黑,加上雨水落得多,溫度都比夏天平常的時候要低。
孟音坐在前台裡面,手不停的移動着鼠标,整理着配樂的順序。
桌上本子上,是他今天淩晨時爆發,寫的幾段調子。
沖天炮就是負責後續,并且提供靈感,曲風意向,幫他代入歌曲情感的。
孟音已經有整整三年沒進行過編寫了。
以前學過的鼻腔共鳴也差不多忘了個幹淨。
技巧更不用說了,忘的一幹二淨。
沖天炮為了照顧他這兄弟的生意,一下子掃了十小時的機。
到現在,沖天炮玩電腦玩的都快吐了。
他叼着煙走到孟音附近,看了一眼孟音電腦上繁瑣至極的音頻,問:
“怎麼樣了?”
孟音捏着鍵盤,聽着耳機裡混起來的音樂,道:“配樂快成了。”
他不是個情緒外露的人。
在昨天幫孟鷹還了錢後,他心裡其實是非常迷茫,非常低落的。
但礙于有個席聽在身邊,他也就沒表現出來。
他不知道自己該去怎麼做,他是否能夠做到在兩年以内,靠打工存夠上大學的錢。
一邊打工一邊上學,他能不能夠上得了大學還是個問題。
沖天炮對自己的調整非常自信:“你放心啦,我以前就是個打碟的。”
“對音樂的調整,我隻聽一秒就知道該怎麼調,你要DJ的我也能分分鐘調出來。”
孟音當然是放心。
畢竟除了放心,他就沒有其它的可以托付給沖天炮這一個中二男的了。
沖天炮那台機還有最後三小時的時間,他靠在前台看了眼孟音電腦屏幕:
“歌詞在哪呢?我看看。”
孟音還在不停的調整一段音樂的長短,聞言,手上頓了一頓。
他點開了第一段裡電子琴突出的音調,輕聲說:
“我打算編一首純音樂。”
沖天炮沒想到會是一首純音樂,聽見後表情激動了下。
他豪爽道:“那這樣,我們是合作嘛,你先制作主調,和音我來制作。”
孟音沒拒絕。
沖天炮确實很适合引導人進入某種情緒。
孟音想要将自己最近的心情寫進純音樂裡。
在高///潮片段,以及最後的結尾,把自己搜尋希望的心情給寫進去。
純音樂是個蠻神奇的東西。
什麼詞都沒有,但也是這樣,能讓聽的人引發無限遐想。
寫完自己負責的主調後,孟音把音頻發送給了沖天炮。
沖天炮比了個OK,又續了挺長時間的機,坐在二十五号機上聽了一遍。
聽完後,他擡起頭看向孟音。
他有些感慨:“你真是個寶。”
孟音不知道自己哪裡像個寶。
但沖天炮已經投身進入了音樂之中。
空餘裡,他還抽空問了句:
“你為什麼會想着去學音樂,聽你這段,不像是基礎小白臨時創作的樣子。”
孟音也記不太清楚。
他其實在母親車禍的前幾年裡面,假報年齡打過無數份工。
汽車維修廠去過,小診所也去過,甜品店做甜品的也去過。
父親消失不見,哥哥在外當小混混。
家裡除了他,就沒了任何經濟來源。
風險大的工作,都被他排除在外。
他不記得那些年裡面自己想過什麼,說過什麼,見過什麼人,離别過什麼人。
隻記得那年裡耳機重複的一段音樂。
不斷重複的和音,不斷升調又降調的主調。
他張開嘴,頓了一頓,才道:
“不都是喜歡音樂才學的嗎?”
沖天炮捏着鼠标,搖了搖頭:“那可不一定。”
“有很多專門學音樂的,不是因為喜歡,是因為要走藝考路。”
“也有被父母逼着學的。”
孟音還要去泡泡面,擡頭看了眼是誰要的後,轉身走向前台。
離開之前,他背對着沖天炮,嘴裡說了句不知道是對自己說的,還是回答沖天炮的話:
“我們自己明白自己不就行了麼……”
在網吧裡孟音其實很忙。
有時候忙到很多事都忘記了。
一天下來,不是沖泡面就是給人開機,修機,找席聽解決互毆的事情。
一到早上七點鐘,就跟司馬缸換班。
傍晚再醒來,出去吃頓飯。
席聽好像跟他的飯杠上了,每次他吃飯時,都會跟着他出去。
然後盯着他吃完一整碗,再到自己吃。
每次盯着他的眼神,都搞的他頭皮發麻。
今天孟音實在是忍不住了,擡起頭問席聽:
“你總是看着我吃做什麼?”
席聽兩隻手交叉在一塊,放在桌上,聞言緩緩道:“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