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姐繼續解釋:“是這樣,我高中閨蜜在工大的學生會,她上次和我說過他們打算辦個聯合的暑期活動,目前參加的學校都是大學城那邊的,應該是計劃把我們也拉過去。”
“什麼活動?”有人追問,“這能說明什麼?”
李學姐一臉憐愛地看那個戴眼鏡的男生,說:“你們這群單身狗都沒想法嗎?她們當然是想搞個集體相親,那怎麼能少了全省最優秀的你們呢?”
“不過,”她又半開玩笑道,“我看和你們這群理科生談戀愛就别想有什麼驚喜了。”
衆人還沒來得及笑:“……”
同為理科生的林宥安:“……”
有人開始給理學院打抱不平:“那你說換成陳老師,陳老師總不是理科生吧?你願意嗎?”
“話是可以這麼說的嗎?”學姐小聲吐槽,然後大聲肯定,“那陳老師能和一般人比嗎?”
陳轲身邊的男生也開口:“就算陳老師是男生,我也願意啊!”
“少裝了我早說你是gay。”
“喂你們注意點……”蔣辰溪生怕把這尊大佛搞炸了,急忙出聲控場,“行了行了,都不許在語言上占我們陳老師便宜。今天就差不多到這,大家都回去再想想,還有時間,下周三,都叫上自己部門的小孩們,我們繼續開會。”
大家稀稀拉拉地說好,然後拉凳子關燈關電腦,三三兩兩地走出活動室。
林宥安是跟學姐來的,自然也是應該跟學姐走,但學姐好像突然有急事,和他匆匆說了聲“再見”就蹿出去了,留下他一個人站在原地。
“下午沒課?”身後有人說話,似乎在問他。
林宥安下意識想轉過頭去看是誰,突然反應過來,又硬生生地扭回來,含糊不清地說了聲“嗯”。
“那可以和我單獨聊聊嗎?”陳轲走到他身邊,隔着一小段距離,每個字卻都像落在他的耳邊,讓他忍不住想躲開,“先出去吧,這裡一會兒要鎖門。”
林宥安剛說了個“不用”,還沒想好理由,受邀鎖門的阿姨已經就位,探頭看見裡面還有人站着,問:“同學你們還有什麼事?這裡要鎖門嘞。”
他隻能跟着陳轲走出去。
活動室在理學院宿舍的樓下,這也是為什麼剛才學姐要掃射理科生的原因之一。
“也許主要原因,還是李雨潔的前男友是你們專業的。”兩人走出來的時候隐約聽見了上課鈴,馬路上幾乎看不見一個人,隻有簌簌的風聲,和兩人前後交替的腳步聲。
林宥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不小心說出來了,反正陳轲突然沒頭沒尾地說了這樣一句話。
“……噢。”他盡量裝作平常和若無其事地說,“為什麼分手?”
“因為太無趣了。”陳轲說,“沒有出軌也沒有吵架,隻是覺得不想再繼續了,李雨潔就提了分手。”
他很想問陳轲你的學妹們知道你這麼八卦嗎,不過沒好意思問,畢竟在他看來他們之間不僅不熟,還相當尴尬,不像是能分享這些的關系。
“我其實不是很會看人臉色。”陳轲笑眯眯地歪頭看他,“隻是你的表情真的很好懂。這些事情當然都是那群小姑娘自己和我說的。”
“哦。”林宥安有點受不了這樣的社交距離,小心髒撲通撲通的,隻能硬着頭皮繼續把李梅搬出來當借口,“那個……我媽媽說,她覺得我們最好不要再繼續單獨相處了,所以不好意思學長……”
陳轲停下腳步,林宥安不明所以,也跟着停下,硬着頭皮回頭直視對方:“?”
“單獨相處,是會懷孕嗎?”陳轲臉上沒什麼表情,薄唇輕啟,說出來的話意的很尖銳。
一直以來在他面前陳轲都是一副溫潤有禮的形象,陡然聽見這樣的發言,林宥安的臉上閃過一瞬間的茫然:什麼懷孕?他出現幻覺了?
“不是,”等反應過來林宥安居然還有點想笑,他吞了口口水,眉心一擰,努力憋笑裝出一副生氣的模樣,“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媽媽隻是關心我,她有什麼錯?”
“……對。”陳轲的語氣又突然變得很沮喪,似乎還有點兒哽咽。他默默垂下了頭,活像變了個人,渾身的氣場都很低落,“……阿姨隻是關心你罷了。對不起,是我太着急說錯話了。”
林宥安不知所措:“?”
他又一次體會到了那種莫名其妙、窩火但又想笑的荒謬感。
兩人停在路邊,中間隔着大約一臂的距離。林宥安再次看向陳轲,總覺得哪兒哪兒都有點說不上的奇怪。
“學長。”他用很正經嚴肅的語氣叫了一聲陳轲,陳轲慢半拍地擡起頭,臉上還寫滿了落寞,頭頂有從樹葉縫隙灑下來的光點,映得對方白皙的臉上有可疑的、亮晶晶的痕迹。
卧槽,該不會真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