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找到室内的消防設施箱,砸開玻璃。
裡面的消防水帶足夠長,也足夠寬,材質易于抓握,單圈強度就不錯,疊成雙圈更好。
林昭拴死了,扔到一樓測試長度。
跟目測的一樣,足夠落地,看來上輩子積累的經驗在二十年前的身體上用起來誤差也不大。
她剝下死去學生的衣服,拿走書包、背包,各種包,搜羅東西。
食物當然不用說,有多少都能拿走,密封的能量棒是最好的,可惜隻找到幾條,林昭吃了一條補充體力,把搜到的感冒藥、止痛藥和消炎藥包起來貼身放,還搜到兩塊機械表,一塊自己戴,一塊許徹戴,盡管時間會變得越來越沒有意義,但她還是習慣看時間來規劃行動,智能手機不能待機太長,要不了多久電力完全切斷就會變成闆磚……
搞定物資,足足兩個大包一個小包。
林昭自己當然拿不走。
嗯——
她取下消防鏟,清理掉許徹腳邊的小石塊,找到合适的支點,使出吃奶的力氣去撬壓住他的腳的那塊大石,隻騰出一點點空間,許徹的腳出來一點,但還是沒法完全出來。
怎麼辦,要砍掉嗎?
林昭擦掉額頭的汗,默了默,扯掉許徹頭上的塑料袋,繼續撬石塊。
喪屍看到活人會異常激動,嗅到味道,更是像打了雞血。
林昭咬牙撬。
許徹龇牙咬。
雙方協作。
許徹掙脫出來,打眼看去,腳還算完整,隻是骨頭肉眼可見地斷了,肉的狀況也不好,壓迫太久,呈現糟糕的烏青色。
還好是喪屍,能湊合用,要是人,這樣取出來也該截肢了。
可見做人有時候是不如不做的。
林昭往後躲。
許徹往前抓。
林昭絆倒了。
許徹也是。
一隻腳抓人吃可不是要絆倒麼。
林昭心有餘悸,趁機将塑料袋套回許徹腦袋,還是擔心,幹脆又套了個厚實的書包,将書包帶纏到男生咯吱窩,拽了拽,确定捆結實了,完全封印了,沒好氣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
許徹略微往前傾。
又變成老實屍,頂着史努比的聯名書包坐在地上。
手動“狗頭”?
林昭腦海中冒出這四個字,對自己不合時宜的幽默感到無語。
她剪開許徹褲腿,處理污血,整理了一下破碎的骨頭,縫緊綻開的傷口,找本厚度适中的書卷起來,撕拉膠帶固定腳踝。
啪啪。
林昭拍打卷起來的書,語氣有些吊兒郎當,“看起來還行。”
後面的喪屍鬼捏到似的,暴躁蜂鳴。
林昭看它一眼,“都變成這樣了,還是放不下學習嗎?”
史努比的聯名書包正是從這位喪屍同學身上拿的。
人變成喪屍,有時候會保留一些無關緊要的癖好。
看着這隻很不開心的小氣鬼喪屍,林昭的心不知怎的,松了一些。
她從後面把許徹推起來。
固定過後的斷肢能站穩,他來回走,姿勢有點奇怪,像是關節沒上油的機器人,不過隻要能走,還要什麼自行車。
“本來所有包都該給你背,但是念在你變成喪屍,我勉為其難背一個吧。”
林昭大發慈悲道。
許徹循着聲音一瘸一拐走來,伸手掐她。
林昭躲開,得意地笑了一聲,肩膀耷拉下去。
許徹以前從來不會傷害她。
消防箱裡有兩個安全帽。
林昭系一個,拴一個在書包上。
她撿了件帶馬甲的沖鋒衣穿上,是從一個中年男人身上扒下來的,大概是學校的老師,有點眼熟,但是沒上過課。
沖鋒衣适合戶外活動,遭遇喪屍,隻要不是變異種,第一口應該是咬不穿的,人類的牙齒始終不比食肉動物尖銳。
不過很疼就是了,還有種深入骨髓的恐怖感。
馬甲上的小包可以裝零碎的東西,關鍵時候方便拿取。
林昭把消防安全錘放進去,這個東西就很恐怖,頂部和側面有燈可以照明,破窗不用說,還有刀片和警報鈴,最最離譜的是,還是太陽能闆充電,充滿了,插上線甚至能給手機當充電寶。
徳南大學是真的預算充足,林昭敲開過很多消防箱,從沒見過如此善解人意的錘子。
林昭給許徹穿了一件夾克遮蓋血迹,迷彩的,走野路比林昭的灰綠色沖鋒衣還要隐蔽。
林昭需要防喪屍,許徹則需要防人類。
她和他在一起,需要對抗全世界。
還怪浪漫的。
許徹前後各背一個大書包,像粽子一樣被林昭捆起來,徐徐放下去。
“好重……”
即便借用其他重物幫忙壓着,林昭的手還是勒出一圈紅痕,輪到她自己就輕松多了,林昭抓着消防水帶順利落地。
草坪過去是人工湖,這個點,沒什麼人,自然也就沒有喪屍。
看起來就像一個平常的午後。
美好得讓人感傷。
許徹腦袋套着書包,背着兩個大包不停撞樹。
林昭剪斷一節消防水帶,一頭拴着不聽話的男人,一頭拴着自己。
她拉緊衣領,确保脖子不暴露,然後扣緊安全帽,拉着許徹打算離開徳南大學。
學校沒有充足的食物,卻有年輕力壯的大學生喪屍。
放到恐怖遊戲裡也是T0級别的副本。
“我們得快點離開大學城,最好不要經過食堂、宿舍和教學樓。停車場在南邊,我們可以先從北門出去,再繞回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