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轉頭,“阿徹,車鑰匙在哪?”
許徹放棄撞樹,循聲朝她走,伸出青白的手。
又來。
林昭躲開,摸他身上的口袋,許徹揮舞雙臂,毆打空氣。
“找到了。”
學生的車通常不能停學校,但是誰讓許徹是林昭的保镖,而林昭的父親林世恒頗有實力呢?錢是萬能的,在曾經的世界。
林昭收好車鑰匙,許徹還在亂抓,有點氣急敗壞的架勢了。
她踮起腳,舉起善良的手,想聽聽他後腦勺的聲音,奈何身高不允許,于是在收手時繞道去拍許徹挺翹的屁股。
“嘿……”
林昭在高二的時候拍過一次,許徹三天沒有跟她說話,後來她再也沒有拍過,畢竟這怎麼不算一種職場騷擾?
不過許徹現在已經不是人了。
她拍他屁股,他還能吃了她?
林昭擡頭。
看着書包上調皮的史努比印花。
喪屍許徹頓住,往後抓,林昭下意識躲開,結果他不是抓她,而是捂住了自己的屁股。
……
嗯?
這對嗎?
林昭繞着許徹走一圈,伸手戳他的手臂、肚子,對方都不肯松開捂屁股的手。
“你怎麼不抓我了?”
林昭奇怪道。
許徹無語,隻是一味捂屁股。
林昭抱手思索片刻,微微歎氣,“死了都還要保護貞潔,不愧是你。”
……
穿過草坪和小樹林,是視野開闊的人工湖,遠處的食堂濃煙滾滾,沒多久,火焰嘭地一聲從窗戶噴出來。
估計是燃氣爆炸了。
慘叫聲傳來,好久沒聽到那麼多人一起哀嚎,林昭愣在原地,許徹超過了她,兩人之間的帶子把她扯得踉跄了兩下。
“知道往哪走嘛你就帶路。”
林昭奪回控制權,牽着許徹往北門前進。
一輛校内電動公交側翻在路邊,裡面一半是感染抽搐的喪屍,一半是被困的學生,司機頭上一個血洞,抵在前車玻璃,應該是死了,沒法打開後車門。
微弱的求救聲伴随拍打玻璃的聲音傳出。
幾個好心的學生在施救。
林昭停下,取出那把善解人意的錘子,摸了又摸,還是選擇送給他們。拿到錘子的學生敲了兩下,不得章法,急得團團轉,林昭拿回錘子,敲開駕駛室的玻璃,爬進去打開後車門。
幾人連連道謝,往外救人。
林昭說道:“你們知道傳染途徑不隻是被咬吧?不要全部都去救人,留兩個看着救出來的傷員。”
“同學,謝謝你,你是哪個學院的,要跟我們一起走嗎?”
一個女生抹了抹臉,殷切地看過來。
顯然把林昭當成救命稻草。
林昭搖頭,“天黑之前我要離開大學城,你們也最好如此。”
對面還想挽留。
林昭卻沒有停留的意思,牽着許徹繼續前進。
接下來的路還算順暢。
遇到喪屍,能殺的,林昭就給它嘗嘗鋼筆的滋味,遇到成規模的屍群,林昭就躲在許徹屁股後面屏住呼吸,她穿得很嚴實,氣味洩露得少,而且一直和許徹待在一起,已經被他的屍味腌入味了,空氣中少量的人類氣息并不會引起屍群注意,因為學校裡現在還有不少活人。
林昭膽子夠大,唯一挑戰的就是她的肺活量。
遇到屍群,她需要走出一定距離才能呼吸。
“呼……”
又穿過一個小規模屍群,林昭終于敢呼氣,揪着許徹的褲腰帶抱怨這群喪屍過于恐怖,不知道是在哪感染的,竟然會把眼珠子都擠出來,要知道眼珠挂在臉上,瞳孔還是會動的。
許徹能說什麼?
他又看不到。
已經能看到北門了,林昭的腳步明顯變快,最後一段距離幾乎是用跑的,許徹不用跑也能跟上,無他,腿長罷了。
崗亭裡,保安不知所蹤,伸縮栅欄關上了,但是也白關,有車強闖的痕迹,栅欄撞開一個口,林昭拽着許徹輕松穿越。
外面的公共道路安靜得詭異,三輛連環相撞的車正在徐徐冒煙。
沒有漏油迹象,其中也沒有電車,起火的風險不大。
林昭觀察了一下,要麼沒人,要麼隻有喪屍綁在安全帶裡,看來幸存者棄車逃跑了。
有點不妙,要是大學城的道路都是這個樣子,他們拿到車也很難開回家。
林昭搜刮到香煙、白酒、礦泉水以及旅行洗漱包!
她拽住許徹,把東西塞到他滿得不能再滿的包裡。真不錯,要是換個人背這麼多東西,肩膀都要壓矮三寸,許徹還是闆闆正正的,不敢想象他的腳要是沒被壓住,她現在能躺得多平。
“竟然有全家桶?”
熟悉的老頭紙桶映入眼簾,空氣中隐約有炸雞的芬芳,二十年了,二十年了,林昭手腳并用爬到後座,伸出手,指尖都繃緊。還差一點就夠到了,還差一點!怎麼回事,她那麼努力,為什麼沒有前進,反而倒退了?
林昭猛回頭。
窗外,許徹綁着帶子,在跟她,拔河。
啊啊啊!
她的心在尖叫。
名畫呐喊都不可能比她會喊。
怎麼死了都不讓她吃垃圾食品?
許徹,你真的死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