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珏驚覺,那個有些不太正經的醫師正是他要找的玉前輩。隻是既然青頸說了那麼多,自然不是想讓他們就此将玉杵子帶走就結束的。
随珏看着青頸收起玉簡,試探着詢問:“不知大士需要我們做些什麼?”
青頸掃過坐在一旁的烨白,見他不甚關心的樣子,直接對随珏說:“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其實這個幻境也差不多到了該破境的時候,現在又有了上古藥器的到來,隻是助力這一大成。所以現在你們要做的,就是繼續在幻境裡假扮自己現在的身份,等到賜予解毒丹那天,協助破局即可。”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在幻境裡面破的局可以修複現實,但随珏還是鄭重地點了點頭。他偷瞄了一眼烨白,見這位溟主大人依舊神色淡然,隻是指尖在桌面上輕輕叩擊的節奏暴露了他内心的思量。
“具體要如何做?”烨白突然開口。
青頸看着這個在幻境中毫無僞裝的人,确實有些棘手。自烨白來到幻境他就察覺帶來不同尋常,便“請”他一直待在自己的住處。
但一直困着他也不是辦法,青頸隻好想了一個辦法:“這位小友身份特殊,在幻境中竟不能融入其中,隻好麻煩小友隐去身形了。”
“你的意思是?”烨白皺着眉反問。
“正是需要您化作原型,藏在這位小友身上,這種方法最為牢靠。”青頸隻好繼續解釋,畢竟也已經到了破境的時候,金足不清楚内部的情況将外人放了進來反而成了變數。隻是不知道這位看起來十分傲人的溟主是否願意委身化作原型。
随珏聞言瞪大了眼睛,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感覺脖頸一涼。烨白竟真化作一條通體純白的小蛇,隻有小指粗細,懶洋洋地繞在他脖子上,冰涼的鱗片貼着他的皮膚。
“溟、溟主大人?”随珏聲音都發顫了,這感覺比被毒蛇纏住還可怕。
小白蛇擡起腦袋,紅色的豎瞳冷冷瞥了他一眼:“再出聲就把你毒啞。”
青頸也沒想到烨白竟然如此爽快地答應了。他強忍笑意,從袖中取出一枚白玉佩遞給随珏:“挂在腰間,方便聯系。”
随珏将自己的思緒從脖頸的冰涼中拔出,想起自己到幻境以來的經曆。他接過玉佩,詢問青頸:“我還有一件事想詢問大士。”
青頸:“但問無妨。”
“在幻境裡面大家都稱我為子需,所顯出的原型也是現實中的原型。敢問大士可是知道了我在現實中的身份?”
随珏盯着青頸的眼睛,心跳不自覺地加快。質問的想法在腦海裡盤旋,但想到了青頸之前說他們分為化身曆劫,可能真的不清楚天上的事情。
“即使我不識你,也認得那明視的搗藥杵。”青頸歎了口氣解釋道:“隻是我看得到你身上的因緣糾纏,卻也理不清頭緒。若日後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地方,我定會相助。”
随珏聽着他的說法,應該是并不知道自己之前的處境。他隻好就此道别,離開了這所庭院。
他邊就着夜色走着,邊感受着脖頸上的些許冰涼,靜悄悄地好像已經休息了。真沒想到烨白竟然就這樣輕易答應了,或許本身就是妖獸所以不怎麼排斥自己的原型吧。
随珏并不清楚自己的廂房在哪裡,無奈之下看到了前面執燈巡查的弟子,趕忙上前詢問。
“這位師兄請留步!”随珏快步上前,臉上堆起笑容,“不知道廂房怎麼走,我今早磕了頭記不清了。”
執燈弟子轉過身來,燈籠的光映照出一張熟悉的面孔,與剛剛玉簡裡面映出的黃倉融合在一起。
黃倉并沒有過多懷疑,關切地回答:“原來如此。子需師弟且跟我一道吧,我送你回去。”
雖然随珏很擔心自己跟黃倉相處會因暴露而破壞幻境,但事已至此,他也隻能硬着頭皮跟上黃倉的腳步。他不自覺地摸了摸躲在自己衣領裡面的烨白,借此提醒他不要出來。
前面的黃倉邊走邊跟随珏聊着:“子需師弟剛剛是從青師父那裡回來嗎?”
“是。”随珏想了想又補充說,“青師父白日裡叫我晚上去找他,教導我一些經法。”
黃倉點點頭:“青師父就是如此,雖然他不常待在學宮,但每次回來都很關心你們的情況。話說起來,子需師弟的失憶症可有找醫師看過?”
“已經找過了,醫師說合藥三日後就會恢複。”
不知不覺中,二人就走到了另一間院落内,黃倉輕手輕腳地打開院門,給随珏指了他的廂房,便告辭了。
随珏剛踏入廂房将房門掩好,脖子上一陣風吹過,再轉身一看,發現烨白已經變回了人身,正背着手打量着屋内的擺設。
随珏擔心烨白發現,急忙查看屋外的動靜,确認沒有人之後他才回到屋内,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烨白欲言又止。
“看我幹什麼?”烨白擡眼瞥了随珏一眼。
随珏歎了一口氣,走到窗邊将窗戶關嚴實:“溟主大人,您接下來這幾天都要跟着我嗎?”
烨白給了他一個看傻子的眼神:“當然。”
随珏摸不透他在想什麼,隻能繼續詢問:“那我們接下來……”
“該幹什麼幹什麼,等到那天自會見分曉。”烨白說完又化作縮小版的原型,纏上了随珏的手腕,“正好這幾天你也抓緊機會多學習學習,幾千年混成你這樣的也沒誰了。”
烨白的話讓随珏想起了今天白天那個砸他頭的小石頭,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烨白在暗中觀察他。不過他說的也對,自己确實可以抓緊這個時機。
想到這裡随珏也上床盤腿而坐,開始調息修煉。手腕上的小白蛇安靜地盤繞着,鱗片在月光下泛着瑩潤的光澤。
次日清晨,随珏被窗外的鳥鳴聲喚醒。他看了看手腕上盤着的烨白,安安靜靜變成原型時竟還有幾分可愛。
随珏輕手輕腳地起身,生怕驚醒了手腕上的小白蛇。結果烨白好像嫌挂在手腕上不穩當,順着随珏的衣袖爬到了他的脖子上盤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