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珏無奈隻能拉高衣領,将他遮得嚴嚴實實。等整好着裝儀容後,便匆匆循着記憶趕往學宮。
在趕去的路上,随珏又碰到了昨天的林生。他遠遠看見随珏,跑過來問:“子需小弟,你的失憶症好些了嗎?”
“好多了,但記起來的東西不多,還望多多擔待。”随珏笑着回答,想起了早已遺忘的那個藥瓶,下意識摸了摸脖子上的小白蛇。
林生突然湊近:“咦?你脖子上怎麼鼓鼓的?”說着就要伸手去碰。
“别動!”随珏連忙後退兩步,“這是、這是醫師新給的藥貼,有助于恢複的。”
小白蛇在衣領下不滿地扭了扭身子,冰涼的鱗片蹭得随珏直縮脖子。林生沒再說什麼,快步朝着學宮的方向跑去:“咱們也别聊了,快點趕過去吧。”
随珏松了口氣,快步跟上林生。兩人趕到學堂時,早課剛好開始。随珏來到自己的位置,如昨天一般翻開書本學習。經過昨天一天的思索,他也隐約掌握了一些技巧,飛快地将手上的這幾本經文通讀學習了一番。
正當随珏沉浸在經文中時,忽然感覺脖頸一涼,小白蛇不知何時從衣領裡探出頭來,正盯着他手中的書頁。
“這段心法理解錯了。”烨白的聲音直接在腦海中響起,“你氣息不穩。”
随珏連忙翻回前頁重新研讀,果然發現自己理解有誤。他小聲地說:“多謝溟主大人指點。”
小白蛇輕哼一聲,尾巴尖在他耳後輕輕一點,一道清涼的氣息流入經脈,正好演示了正确的行氣路線。随珏頓時豁然開朗,之前晦澀難懂的經文此刻變得清晰明了。
結束早課後,随珏照例快速解決了早飯。隻是今天他沒有繼續跟着去煉體。因為自身妖丹和修為封印的緣故,煉體于他意義不大。他想趁着這個時機,繼續回去看看心法。
“怎麼不去煉體?”仿佛是感受到了随珏的意圖,小白蛇從衣領裡探出頭,暗紅色的豎瞳盯着随珏。
随珏知道烨白的好意,撓了撓頭解釋說:“溟主大人,我現在這種情況煉體效果不大……”
烨白纏着随珏脖子的力道突然收緊,“蠢兔子,正因如此才更該去,你體内千年的法力都被你白白浪費了。你去練就是,本君在一旁指點你。”
随珏發現烨白幹正事的時候好像都喜歡稱本君。他正要道謝,突然被小白蛇用尾巴捂住了嘴。
“閉嘴,去練。”小白蛇重新盤回他的脖頸處,“本君親自盯着。”
随珏被小白蛇趕鴨子似的趕到了後院。那裡已經陸陸續續站滿了練功的學子,随珏如昨天一樣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開始與烨白交流。
“先從最基礎的開始。”小白蛇從他領口滑出,爬到了一旁的樹上,用傳音與他交流。
随珏老老實實擺開架勢,剛運轉靈力之間,就聽着烨白在一旁糾正。雖然語氣兇狠但卻十足地耐心。
練了約莫一個時辰,随珏已經滿頭大汗。但他卻一點都不敢到身體勞累,反而覺得體内靈力運轉越發順暢,整個人神清氣爽。他驚喜地發現,在烨白的指導下,那些原本晦澀難懂的修煉法門,此刻都變得清晰明了。
“還不錯。”小白蛇本想盤回随珏身上,但看着他汗津津的樣子,直接尾巴一擺,給他來了個清潔才肯回到原位。
正當随珏調息時,林生突然出現在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子需師弟,你這練的是什麼功法,我怎麼從來沒見過啊。”
随珏被拍得一個激靈,差點岔了氣。脖子上剛做完清潔的小白蛇立刻不滿地甩了甩尾巴。
“這是家傳的養生功法。”随珏幹笑兩聲,不着痕迹地往旁邊挪了挪,生怕林生發現他脖子上的裝飾品。
林生狐疑地打量着他:“你今早不是還說失憶了嗎?怎麼突然想起家傳功法了?”
小白蛇在衣領下危險地收緊身子,随珏急中生智:“是醫師給的藥起效了!剛剛練功時突然就想起來一些片段。”
“真的?”林生眼前一亮,“那太好了,得虧你想起來了,等會師父抽查功課,你記得幫我啊!”
還沒等随珏回答,遠處鐘聲突然急促響起。林生趕忙催促:“咱們快走吧,這節課可耽誤不得。”
随珏跟着林生匆忙趕往學堂,他看着衆人正襟危坐的樣子,不禁對今天的老師好奇起來。
他心裡已經有了預料,在看到那抹淡紫素雅的身影,确認了今天給他們授課正是克毒仙人毗藍婆。
并非随珏所認為的那種婦人模樣,眼前的毗藍婆身着一襲淡紫色羅衣,衣袂繡着細密的銀線暗紋。發髻高挽,隻簪一支白玉蓮花簪,再無多餘飾物,卻自有一股出塵之氣。
随珏悄悄打量,發現她眉目慈和,卻隐含威嚴,目光掃過學堂時,衆弟子皆屏息凝神,不敢有絲毫懈怠。她緩步走上講台,聲音清潤如泉:“今日,我們先講百毒相生相克的内容。”
聽到克毒仙人并沒有點名提問的意思,随珏都能感覺到整個學堂都松了一口氣。幾個緊繃的肩膀悄悄放松下來,連翻動書頁的聲響都比方才輕快了幾分。
随珏跟着她翻開了今天的内容,講授的東西卻是正兒八經的經文,完全看不出她日後會做出如此狠戾的事情。
随珏正聽得入神,忽然感覺脖頸一輕。他伸手一摸,發現圈在自己脖子上的烨白不知何時已悄然滑走。他不由有些擔心,烨白突然離開會破壞幻境,可自己還在上課根本不知道怎麼尋找他。
他強自鎮定心神,擡頭瞟了一眼前面,現在隻能挨到這節課結束了。
講台上,毗藍婆正講解着“以德化毒”的篇章。
“毒之為物,生于天地,化于陰陽……”她聲音輕緩,仿若清水洗滌流過衆學子的耳旁,“真正的克毒之道,在于點化而非誅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