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覺得羅絲的存在有什麼特别的,上高中的時候想過要去看醫生,但或許是她小的時候在醫院呆着的時間太久了,每次進醫院都會應激,于是十次有七八次羅絲會代替艾斯拉掌握身體。艾斯拉知道這是一種病,但那時她隻有羅絲了。
這對她的生活沒有太大的影響,羅絲基本不會出現,除非艾斯拉遇到了危險,或是身處陌生的醫院應激嚴重。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讨厭醫院,小時候生病的記憶隻剩下回來陪伴自己的父親和甯靜的白色。
敏銳的人總是無處不在,彼特·帕克就是其中之一,他一開始并沒有戳破艾斯拉的“問題”,隻是擔心艾斯拉有一天會失去現在的平衡,但後來一次意外讓他感覺到了危險,他拿着論文和理論說服艾斯拉去參加治療,最後得到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有治愈的希望,心理幹預會有很大的幫助。
艾斯拉很感激他的善良和關心,最終這成為了兩個人之間的秘密。
“畢竟不會真的影響我,不是嗎?”艾斯拉當時這樣說道。
當時彼特看上去很不贊成中止治療,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算是默認了艾斯拉的選擇。艾斯拉不知道彼特在糾結些什麼,對當時的意外也隻有模糊的印象,但是既然羅絲沒有說什麼那應該就沒什麼問題。
再後來随着彼特變得受歡迎了起來,艾斯拉和他不再那麼常交談,這件事就成了不再開口提及的秘密。艾斯拉相信彼特的人品,而彼特相信艾斯拉。
那麼提姆呢?
提姆會察覺到她的不同嗎?
艾斯拉自暴自棄地想,知道了也沒什麼,隻是生病而已,沒什麼的,總不會影響她畢業和升學,萬一影響了她就寫舉報信說他們歧視,對,沒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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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伊來學校的第一天參加學校組織的面試,結束以後來了布萊克教授原先的實驗室。這間實驗室很小,隻有一排三個通風櫥,另一側放着三張實驗桌用于非合成實驗。佐伊并沒有評價實驗室什麼,她看着整潔的實驗室甚至點了點頭:“很幹淨。”
艾斯拉笑着應道:“平常沒有其他人來做實驗。”
布萊克教授的實驗室隻有艾斯拉一個人在用,正是因為這樣她格外注意規範,其他實驗室檢查的時候出問題了還有導師頂着,她這裡如果出問題了或許會被貝絲小姐直接關門。
“我今天沒什麼時間,明天吧,明天看一下你的課題。”佐伊說道,她今天還要辦理一些手續,實在沒有什麼時間:“你大概準備一下告訴我你做了什麼。”
其實之前在韋恩科技保存的樣品佐伊已經做過測試,她基本上已經知道艾斯拉想要的産物是什麼,現在更多的是為了了解艾斯拉具體的研究設計便于指導。
“好的。”艾斯拉開心地點了點頭,有導師指導和完全依靠自己摸索是完全不同的體驗,尤其是她隻是一個本科生,在完全沒有做過研究的情況下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實在艱難。
畢業有望了。
艾斯拉綻開了一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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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艾斯拉的公寓。
男人的肩膀上搭着一條毛巾,他手裡握着一條抹布,擦拭着面前的相框。相框裡正是他和艾斯拉的合影,那是一張艾斯拉尚年幼的相片,裡面的女孩還穿着病号服,看上去孱弱。
他伸出手指摩挲着相框。
就在這時公寓的門“咔嗒”一聲被鑰匙打開,走進門的正是“艾斯拉”本人。
“爸爸。”她本來還算開心的臉垮了下來,似乎并不喜歡父親看相片,“你又在看相片了?我們不是每天都見面嗎?”
她把公寓的鑰匙扔在了門口的托盤裡,紮起了散開的頭發。她邊走向冰箱邊說道:“明年的房租我今天彙過去了,中介說房東暫時沒有回紐約的打算。”
當然這有可能是中介為了留住房客胡說的,畢竟他們一開始就明确了想在這裡長租。
男人“嗯”了一聲,沒有回應,他看着相框裡的女兒不知道在想什麼,最後擦了擦相框的玻璃,将它放回了原位。
“艾拉。”男人喊他的女兒,“明年結束以後我們搬走吧。”
艾拉有些驚訝地看向了父親:“當時您一定要租這裡的,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
這間公寓的位置不夠好,艾拉上班通勤不算方便,可即便是這樣當時父親堅持要住在這裡,她沒辦法,隻好按照父親的喜好來選擇公寓,畢竟她自小和父親相依為命,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愛着的就隻有父親了。
“隻是覺得住的夠久了。”男人這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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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拉抱着她的電腦去佐伊的辦公室,她昨晚整理了自己一直以來的實驗計劃和内容,理順了說話的邏輯。她并不知道佐伊對學生的要求高不高,因此提前準備了slides以防萬一。
“請進。”佐伊的聲音從辦公室裡傳出。
艾斯拉打開了門,映入眼簾的是堆積如山的紙箱,看樣子佐伊還沒有來得及整理好辦公室。看佐伊這個架勢大概是會常駐在大學裡,艾斯拉于是問道:“今天是正式入職嗎?”
“結果還沒有出來,但是昨天面試完了以後說先分一間辦公室給我。”佐伊擡頭看向了艾斯拉,她正在整理這張滿是灰塵的辦公桌。
這間辦公室不是不很大,但是單人使用綽綽有餘。佐伊的物品堆疊在門邊,艾斯拉擠進了門,将辦公室的門阖上。
既然都給佐伊辦公室了,那大概是面試成功了吧,艾斯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