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伊示意她将電腦放在剛剛整理出來的辦公桌上。

她指導艾斯拉的時候很仔細，認真聽完了以後才會給出意見，艾斯拉的整個實驗流程讓佐伊從頭理順，這才發現原來有那麼多細節的實驗操作是不會被記載在文獻裡的。艾斯拉從前苦于無人咨詢，整個學院和她做的内容相似的隻有萊恩他們，可偏偏他們組内競争激烈，口風一個比一個嚴。她吐了口濁氣，由衷地感謝佐伊。

“布萊克教授的實驗室冷凝是不是壞了？”佐伊問道。

艾斯拉一愣，繼而答道：“是，冷凝泵壓力壞了，教授不在我申請不了修理。”

她沒有跟佐伊提起過，不知道佐伊是怎麼發現的。

“那去韋恩科技做吧，既然我現在是你的代理導師。”佐伊笑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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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姆去了趟阿卡姆。

他想見見艾斯拉的導師。

布萊克當時制造出來的高純度生物毒素隻需要一小滴就足以讓十幾個成年人中毒不治，之前佐伊幫助他檢測過艾斯拉畢業設計的産物，确定了和毒素沒有什麼關系，更别說高純度了。但是提姆一直很好奇，這樣一個能夠在自己實驗室裡制造/毒素并且賣給其他組織的人為什麼要親曆親為地帶學生，還把實驗室留給了學生随意使用。

她瘦削，雙手像是枯木一樣叢生着傷疤，一雙淺棕色的眼睛變得渾濁，可目光仍然銳利。

“你是誰？”布萊克教授的聲音像風過古木，沙啞卻有力。

提姆雙手交握放在桌面上，他和布萊克教授隔着半張桌子，而他有意入侵教授的個人空間。

他臉上的表情恰到好處，笑意不達眼底，仍然是溫和的聲音，說出的話語卻格外刺耳：“布萊克教授，你的研究成果在阿卡姆似乎缺乏創意，看到你的狀态這樣差我就放心了。”

布萊克教授上下打量着面前年紀不大的青年：“你懂什麼？少在我面前裝模做樣！”

她絲毫不客氣，那雙已然蒙塵的眼睛瞪着提姆罵了句什麼，而後道：“值錢，你懂嗎？隻有瘋子才會用創意去衡量研究成果。”

“所以你用金錢？”提姆問道。

布萊克教授冷哼了一聲：“我要換角落的病房，否則無可奉告。”

“你為什麼要招學生？你自己的那套工藝就夠掙錢的了，讓學生進實驗室豈不是會影響你自己的工作。”提姆沒有回答布萊克教授的要求，隻是幹脆地提出問題。

幹枯的女人擡起了頭，她盯着提姆仔細端詳了一會兒，可能是想從提姆的臉上看出些什麼來。她靠向了身後的椅背，頓了半晌，張開幹燥的嘴巴說道：“……換病房。”

提姆眯着眼睛，冷笑了一聲。

他繼續說道：“連續五年放棄了招收碩博生的名額卻在去年決定招本科生？”

她沉默着，隻是看着提姆，臉上帶着譏諷的笑。

“為什麼？”提姆再次問道，他的聲音不急不徐。

她換了個坐姿，一隻手搭在桌子上，側身對着提姆，像是比剛進來的時候放松了不少。她睨了一眼提姆：“……你為什麼想知道？”

為什麼，她在乎為什麼嗎？

提姆思索。

“……你的學生。”提姆深思熟慮後開口道，他一開始并不想讓布萊克知道自己和艾斯拉認識。他說：“她是我的朋友。”

他繼續說道：“她不知道你在這裡，但你指導過她将近一年，我想知道為什麼。”

“你怕我害了你朋友吧？”布萊克嗤笑。

提姆沒有開口，算是默認了。

布萊克轉過身來，她看着提姆的眼睛說道：“既然你能來見我，那你一定調查過我的背景。”她的臉上露出了奇詭的笑：“你該知道艾斯拉·羅絲和萊恩·格林和我上學的時候一樣拮據。”

她并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提姆聽懂了。

“信不信由你。”布萊克起身，并不打算多說一句話，她摁響了鈴，示意會面已經結束。

提姆仍坐着，心情複雜。

一個為了金錢能夠将劇毒物質随便賣出去，稱得上沒有任何道德心和正義感的人真的會因為遇見和過去的自己相似的人而伸出援手嗎？可布萊克又的确給了艾斯拉超出平均的勞務費。

還是她在說謊，實際上另有所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