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是說:
“回來。”
“你可以慢一點,也可以怕。隻是回來。”
黑狼的瞳孔動了一下。
它緩緩低下頭,喉嚨裡的聲音像是哽住了。
水獺停在它面前。
然後,它做了一個模仿主人的動作。
它擡起前爪,輕輕觸了觸黑狼的爪邊,像是小心翼翼地在傳達“我還在”的訊号。那動作幾乎沒有力氣,像是一次毫無攻擊性的觸碰,隻求回應。
黑狼沒有咬它。
它隻是顫了一下,然後緩緩将額頭低下,靠近那隻小獸。
像是在說,它聽見了。
它還在掙紮。
但它聽見了。
蘇彌沒有動。她隻是在那一瞬,緩緩閉上眼,手心貼着膝蓋,感覺到精神層中開始湧動出一種慢慢回溫的氣息。
林夕在精神海的最深處顫抖着睜開眼。
她的意識像是從無數裂縫中爬回來的,每一根神經都被撕開過。耳邊是一片空白,可她感覺到了身邊那頭狼的變化。
它不再嘶吼。
不再撕咬。
它隻是伏着,顫抖着,靠近着。
她努力地往外爬,意識像一具支離破碎的靈魂在拼命縫合自己的骨架。她聽見外界有聲音。那聲音很輕,不像賀泷,也不像指令。
像是誰,在喚她。
“林夕。”
她沒有回答。但她知道自己被看見了。
終于,黑狼伏下了身子。
尾巴松開,耳朵垂下,牙齒不再咬合。它喘着粗氣,舌尖舔過前爪,像是極度疲憊後的本能性動作。
水獺慢慢靠着它坐下,小小的腦袋貼着它的一側,像是在模仿它的姿态。
蘇彌起身,緩緩走近。
這一回,黑狼沒有再低吼。
它隻是側了下頭,仿佛餘光看了她一眼,像是在确認什麼。
蘇彌沒說話。
她脫下披風,慢慢蹲下,将那匹巨狼緩緩包裹住。
風還在吹。
但那一刻,那頭狼,終于不再掙紮。
它的身體一點點褪去實體狀态,化作能量體的輪廓——可那能量,依舊虛浮不穩。
蘇彌知道,林夕還沒有回來。
但她已經不再狂化。
已經足夠了。
她将狼的精神體一寸一寸引入自己的屏障邊緣,用最溫柔的精神層隔離,将那灼熱的餘波緩緩拂下。
“……你安全了。”
她輕聲說。
而水獺,也還倚在狼的身邊,不動如初。
像是在告訴對方:
你可以留下。
你,不再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