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可以,再撐一點。”
那語氣,既不冷漠,也不縱容——仿佛隻是在說一句再平常不過的家常話。
林夕忽然覺得胸腔有些熱,又有些脹。那種情緒,她形容不出來。
晚上,蘇彌照舊為她送來茶。她手指輕顫着為她添了水,又坐在了她對面。
“你今天很穩定。”蘇彌低聲說。
“因為你在。”林夕脫口而出,随後卻覺得自己說得太多,低頭自嘲地笑了笑,“這算是向導依賴症嗎?”
“如果是,”蘇彌盯着她的眼睛,“我不介意你有。”
林夕怔住。
蘇彌轉過頭去,輕輕一笑,“你之前不是問我,如果你再瘋一次,我怕不怕?”
“嗯。”林夕輕聲應。
“我說怕,但我也會賭。”蘇彌說。
“現在呢?”
“現在……”她看着窗外遠處燈火,“我願意一直賭。”
林夕沒有說話。
但她伸出手,按住了黑狼的頭,精神波極緩極緩地探向那片安靜的水域。
水獺沒反應,隻是乖乖地窩在那兒,眼神靜靜的。
第二天早晨,蘇母在花園中看到林夕,她正在幫傭人修剪院牆邊的藤蘿。
“這麼早?”她溫聲問。
林夕擡頭,眼神不再那樣冷,隻是淡淡應了聲,“昨天晚飯吃得太多,消食。”
“剪得挺整齊。”蘇母笑了笑,又遞了一杯溫水,“水獺昨天蹲你床頭一夜,是不是又被你吓着了?”
林夕猶豫了一瞬,低聲說:“沒有,它……挺能纏人的。”
蘇母意味不明地一笑,說:“你願意被纏,就不會覺得煩。”
那天晚上,林夕躺在榻上,黑狼窩在榻下,水獺悄悄爬到黑狼背上。
她輕聲道:
“你說……我是不是,開始能睡得着了?”
沒人回答她。
但窗外的風,吹得極輕極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