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了無人處,蓉兒甩開她的手,捂着被掐得生疼的皮肉,“你還想怎麼樣,我已經離開宋府,與你們沒有半點關系了。”
“果然是跟了好主,就這般不念舊情了,姐姐我可是天天想着你回來呢。”自蓉兒走後,沒了受氣包,宋詩齡的小姐脾氣全都往芳菲一個人身上撒,有時又怨她的手沒有蓉兒的手巧,給她打扮得總是不能稱心如意。
“你别以為我不知道,是你怕我手巧得小姐喜歡,所以把冤枉我偷了她的首飾,我這才被紮穿了手掌,趕出宋府,現在我也不計較了,你若再攔着我不讓我走,你信不信我把這件事告訴宋小姐。”
芳菲卻笑了開來,絲毫不怕她的威脅,“我與小姐一同長大的,你覺得她是信你,還是信我?”
蓉兒捂着右手,她當然知道宋詩齡會信芳菲,不然她也不會被紮穿手心趕出宋府了。
這邊杜若蘭正興緻缺缺,百花在眼裡都失了顔色,轉眼卻看到李遲意居然也在,他與徐淮坐在月台邊緣,碰杯飲酒,看起來好不快活。
不少妙齡女子偷偷打量他,杜若蘭聽到了她們的竊竊私語。
“李少卿酒量看起來不錯啊,”
“是啊,我還想着找個機會把他灌醉,然後……”那女子以手帕捂面,掩住嘴角的笑,“隻怕他還沒醉,我就先醉倒了。”
“其實淮少爺看着也不錯,你得不到李少卿,退而求其次推倒他倒也不是不行啊……”
幾人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這淫詞浪語,聽得杜若蘭是瞠目結舌,心道世家子女中的風氣竟是如此開放。
她不由再看了李遲意一眼,此人已經稍顯醉态,他面色微紅,眼裡有些迷蒙,側身以手撐着頭,朝着她們這邊笑了一笑,一副風流公子的姿态,引得姑娘們失聲尖叫。
怪不得引狂蜂浪蝶,自找的。杜若蘭偏過頭去,不想再看他。
李遲意見杜若蘭不看自己了,收了嘴角的笑,也轉過了頭。
引得徐淮笑話他:“看來你還沒有抱得美人歸啊。”
李遲意聽了倒也不氣,回了一句,“遲早的事兒罷了,”他輕搖手中的酒杯,而後仰頭一飲而盡,“倒是你,聽說你最近被七公主追着滿京城跑,你還是先,好好考慮好自己的終身大事吧。”
徐淮一聽‘七公主’三個字,頓時也沒了嘲笑李遲意的心情,焉焉地搭着眼皮舉杯飲酒。
說曹操,曹操到,徐淮一杯酒還沒下肚,就眼尖地看到遠處群殿宮道上,走出一個粉嫩的身影。他内心祈禱:别來這裡,别來這裡。
杜若蘭已沒什麼心情賞花,見蓉兒也回來了,正要先行離開,這時另一邊卻傳來宋詩齡的驚聲尖叫:“我的簪子呢,那可是皇後賞給我的!”
衆人心驚,丢失禦賜之物可不是小事,紛紛停了腳步,不敢妄動。
這時有人站了出來,高聲喝道:“宋小姐丢了東西,在場所有人,誰都不許離開,直到找到為止。”
聞聲趕來的羽林衛适時地将周遭團團圍住。
杜若蘭也被迫停下了離開的腳步,困在了裡面。
直覺告訴她,這一出是沖着自己來的。
她沒有妄動,靜觀其變。
蘇韻在一旁面有憂色,“看起來,怕是要搜身啊。”
恰有宮嬷在場,凡是此前與宋詩齡有近距離接觸的人,都免不了被搜查一番。
包括宮女。
之前杜若蘭與宋詩齡說了話,兩人離得近,自然也不能幸免。可是搜查女子的身,無論對哪家女子來說都是奇恥大辱,更别說這些平日裡極其愛面子的官家小姐們。
不過與宋詩齡相好的那幾名女子倒是沒說什麼,反而态度坦然地同意了當衆搜身。宮嬷搜她們的身時,更是敷衍了事,在各自身上輕輕拍了幾拍便作罷,等到杜若蘭和蘇韻包括兩個丫鬟一行四人的時候,那嬷嬷就檢查得格外仔細,等搜完蘇韻的身,她的眼睛裡已有淚意,難堪地低着頭,眼尾發紅。
接下來就是杜若蘭了,那宮嬷走到她面前,見她不為所動,于是不滿提醒:“請縣主,展開雙臂,配合奴婢搜身。”
另一邊的男客們自然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李遲意眼角餘光更是沒離開過杜若蘭,見她被為難,再也坐不住,要上前去幫忙,剛起身,就被徐淮給攔下了。
徐淮說:“那邊都是女眷,你一個大老爺們兒去瞎摻和什麼?”
“沒看到你嫂子都被人欺負到頭上了?”李遲意甩了他的手,剛走兩步,又被徐淮站在身前擋住了去路。
“這京城的小姐們就是這樣的,閑得沒事幹,喜歡三五成群的結對排擠新人,凡是新冒頭的都要遭這麼一遭,嫂子以後免不了要與她們打交道,你護住她這一次,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李遲意懶得聽他說教,繞開他就要走。
徐淮再勸:“你看看你,哪還有半分在戰場上威風凜凜的樣子,竟要去摻和女子之間的事,我瞧着嫂子倒是比你沉得住氣些,她都不慌,你倒是兵荒馬亂地先亂了陣腳。”
在李遲意的怒火燃燒之前,徐淮連忙讨饒,“哎呀,你就放心吧,嫂子是個聰明人,能解決好此事,莫非你不相信她?”
李遲意一聽此話,腳步慢下來,心道也是,杜若蘭小時候也不是個會吃悶虧的性格,此番這幫女子要為難她,吃虧的是誰還不一定呢。
他就在這邊守着,看看誰敢對她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