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白蓮機場。
豐旗抱着一束花,手上拿着一個超大的牌子,上面寫着“蔣昭女士”四個大字,在接機口探着頭往裡面看。
快到兩點了,應該是快要出來了,豐旗時不時看幾眼手表,又往前擠了擠,希望能第一個看到認出來。
陸陸續續開始有人出來了,等等,也沒蔣小姐的照片啊,這怎麼找人啊。開頭的幾個人看起來都不像是追瘦貓,沒有那種神秘感。
等着等着,都快沒人了,周圍接機的都接到人走了,隻剩下豐旗孤零零的一個人。
終于又出來了一個人,上身一件淡豆綠色短款長袖襯衫,脖子上系了一條打了蝴蝶結的同色系絲帶,下面一條白色牛仔褲,頭發紮的松松垮垮的,戴着口罩,看起來像個大學生。
她一手拉着箱子,另一隻手拎着一個小木箱,木箱子上有個熟悉的符号。
沒等豐旗反應過來,那個人就往自己走了過來。
“半山當鋪的?”
豐旗點點頭,心裡除了震驚就還是震驚,這就是總部的追瘦貓啊,也太年輕了點吧。
“蔣小姐,我們車在外面,這邊請。”
豐旗一邊笑着一邊彎着腰拿過了蔣昭的箱子,還想要拿木箱的時候卻被拒絕了。
“不用,裡面是蠱蟲,離開我會躁動起來,叫我蔣昭就可以了。”
“豐旗,廣西這的後生。”
蔣昭上車系上安全帶,摘下口罩,對着玻璃整理了一下碎發,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這一路上都沒這麼休息,上個月剛完成一單,沒幾天又要出門,實在睡不夠。
豐旗瞄了幾眼副駕的蔣昭,這位是養蠱蟲的啊,蠱蟲就是湘西那邊那種苗女的那種嗎?
不會都把蟲子養在自己身體裡,給蟲子喂自己的血吧,或者說,難不成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給人吃蟲子?
給自己打了幾次氣,豐旗想找個話題和這位年輕女士聊聊天,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蔣昭先歪着頭笑着發問:“廣西這的當鋪是做什麼表面工作的?”
豐旗反應了一會,才回答:“我們這就是普通的那種檔案公司,日常辦公室上班那種,節假雙休日都有的。”
“挺有意思的,不用接觸人的一種工作。”
“是啊,蔣……咳咳還是叫您蔣小姐吧,我們公司來應聘的都是一些i人,就是内向的安靜的,也在一定程度上保證了秘密不外露嘛,都簽了保密協議的,有法律效應的。”
豐旗對着這一個問題就講得一發不可收拾,等反應過來沒人應和的時候,蔣昭已經在位子閉上了眼睛。
豐旗說話的聲音慢慢弱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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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昭被一個急刹車叫醒,豐旗跑下來殷勤地給副駕開了門。
“蔣小姐,我們到地方了。”
她揉了揉眼睛,拎着木箱下了車,跟在豐旗的背後進了一家普通公司,這公司規模很大,好幾層都是員工。
看到人來了,也就擡頭看了一下又低下頭做事情,偶爾有三三兩兩的人湊在一起小聲說話。
電梯到了15樓,又左拐右拐進了一個辦公室,老張正坐在裡面看文件,看到蔣昭來了趕緊站起身迎上去。
“蔣小姐一路辛苦了,這幾天你住的地方已經給你準備好了,等會讓豐旗把你的行李先放在那。”
蔣昭伸出手握了握:“張叔您好,不用那麼客氣,真是麻煩你們了。”
“導遊也給你找好了,到時候直接讓他去住的地方接你。”
蔣昭舉起手裡的木箱子,搖了搖,還是認認真真地表示先把當物存放進去放心一點。
老張愣了一會,現在年輕人都幹事這麼幹脆利落的嗎,跟不上時代了到底是。
“好好好,我這讓摺貨的把東西存進去。”
蔣昭笑嘻嘻地婉拒了,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了一張鬼畫符一樣的紙條,上面還有個紅色的大章。
“這次就不麻煩摺貨了,唔,這次的蠱蟲比較暴躁一點,離開我身邊就會活過來,還是我去存檔吧。”
老張接過紙條,反反複複來回看了好幾遍,才确認這是同意代行職責的便簽通行條,要不是自己怕年紀大了會忘記經常翻當鋪的資料,還不一定能認出來呢。
“好,那我帶蔣小姐下去存檔吧。”
蔣昭解釋:“張叔不怪我越俎代庖就好,實在是形勢所迫,這次要回來的過程和以往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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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總部當鋪是活着的不用關心當物的位置擺放,其他每個地方當鋪存物的地方都不一樣,也互相不通氣,防止有一個當鋪被端了其他的也遭殃。
老張從抽屜裡拿出一條黑色絲帶,上面隐隐有紅色符文流動,蔣昭好奇地接過來,擺弄了一會就把眼睛遮了起來,系到腦袋後面打了個結。
剛系上,就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老張在蔣昭的手上寫了幾個字:跟我走。
蔣昭扶着老張的手,走得像能看到東西一樣平穩,老張時不時回頭看她一眼,都隻能看到蔣昭嘴角彎起來的樣子。
唔,進電梯了,繼續往下,到地下了,诶,停了,直走605步,左拐走227步,右轉108步,這個地方有風,從前面來。
蔣昭在心裡仔細記着,在前面領路的老張停了下來,給她拆開了絲帶,這裡都是黑漆漆的木制屋子,唯一照明的是點在門旁邊的燭火,随着門裡透過的風搖曳。
“這就是蠱蟲的存屋了,這是地字丙的箱子。”
蔣昭接過木箱子,一個人走進了屋子裡,背後的門重重地關上,回聲陣陣。
一盞燭火在屋子中間亮了起來,除了門,四面是木櫃子,一直從地上到天花闆,一個一個小抽屜在其中整齊擺放。
蔣昭打開自己帶來的那個箱子,裡面一層又一層的木盒,全部打開之後,一隻墨色的蟲子毫無生氣躺在其中,察覺到新鮮的空氣進來,它揮動着翅膀就活了過來。
沿着周圍飛了一圈,最後停在了蔣昭伸出的手指上,她用刀在旁邊劃了一下,一小串血珠滲了出來,墨色小蟲扭動着身體趴在上面吸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