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機放到了蔣昭面前,裡面是一份剛剛在酒店裡加急寫的遊玩地點和簡單攻略,雖然是加急寫的,但還是很規整。
蔣昭掃了一眼,手指停到一個景點的名字上——江洲地下長廊。
覃序南趁着蔣昭還在吃,出門聯系了一下山洞的一位導遊,特意叮囑除了安全帽和手電筒,還要準備一些護膝護肘,女孩子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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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到江洲,外面站着一個穿着紅色沖鋒衣的中年男人,旁邊地上放着一個黑色大袋子。
覃序南從車後座拿出了一個雙肩背包,領着蔣昭走向導遊老福,老福看了一眼蔣昭的衣服,還是提醒道。
“這位小姑娘的衣服在山洞裡不太方便,會被岩石的邊邊角角勾住,要不把這件馬甲脫了,山洞裡也挺熱的,沒有想象中那麼冷。”
老福把安全帽、頭燈、登山棍和手電筒遞給兩個人,蔣昭把毛衣馬甲脫了下來,手一伸,覃序南把衣服接過來塞進包裡。
按照導遊的叮囑把帽子和頭燈戴好,覃序南又自己在那個黑色袋子裡扒拉了一下,拿出了幾個粉色護膝護肘。
“蔣小姐,山洞裡磕磕碰碰的,這幾個護膝護肘你先戴上。”
蔣昭看了這幾個粉色護膝,和那些帽子燈格格不入,旁邊偶爾的幾個遊客也沒有這種東西,應該是覃序南自己要求導遊帶的。
覃序南等了半天,以為蔣昭不會戴。
他蹲下來,仔仔細細把護膝放在她膝蓋的位置,綁好繩子之後就讓蔣昭活動活動,看看有沒有什麼難受的地方。
蔣昭擡了幾下腿,很自然地朝覃序南伸出手,示意把護肘也一起戴上。
很适應被人照顧,應該是個很嬌縱的家庭幸福的小孩,覃序南邊綁帶子邊在心裡給蔣昭加上一條心理刻畫。
蔣昭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護墊,笑嘻嘻地跟在覃序南後面:“謝謝你啦,小向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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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洞口的路上,老福突然說:“你們小情侶的關系很好呀,很少有見男生那麼貼心細緻的。”
蔣昭笑笑不說話,倒是覃序南連連否認:“我們不是……”
老福又突然轉換了話題,講起了這個江洲地下長廊的故事。
“我們這個江洲地下長廊是發育于二疊紀的世界第一長洞,整個洞穴系統發育有多個坍塌天窗和豎井。長廊洞裡還有很多鐘乳石,主要有那種體量大型的石筍、石柱、流石壩、石田、鐘乳穴等等。”
“長廊進去的洞口目前來說有15個,我們現在進的這個是比較能看到綠色植物的那個3号洞口,也是國家地理雜志取景地,有一個巨大的洞廳。”
蔣昭好奇地問了問:“地下還有綠色植物嗎?”
老福聽到有人問,精神一振:“我們這個長廊是半開放式的,天氣好的時候會有陽光透進來,秋海棠啊這些草生植物會多一點。”
走到洞底下,能看到的所有植物的每一片葉子都向着洞口的光源舒展,完全不同于地面植物的生長角度,這些實實在在的是地底的“向日葵”。
洞廳也十分壯觀,巨大的岩石洞裡光和黑暗交織,一件件造型奇特的天然岩石藝術品增加了神秘感和曆史厚重感。
人站在整個山洞裡,會覺得天地遼闊,自己卻渺小如塵埃。
老福的話也多了起來,為了證明這一趟每人300沒白花,看到什麼東西老福就絮絮叨叨講個不停,緻力讓這兩位遊客覺得自己很盡職。
蔣昭跟在老福後面拿着手電筒在山洞裡照來照去,白色光束從洞這邊晃到另一邊,但基本都在她走的周圍那一圈晃悠。
覃序南看到這一動作覺得很是奇怪,怎麼說呢,旁邊也有照着周圍驚呼的遊客,但蔣昭給人的感覺就完全不一樣。
不是那種好奇心,更多的是在找什麼東西,但看她的表現,這個地下長廊應該也是她第一次來這裡
“想喝水。”蔣昭走了一段路,錘了捶腿,停下看了覃序南一眼。
覃序南從包裡拿出來的礦泉水遞給蔣昭,順勢和老福說了聲先在這休息休息。
蔣昭坐在一塊稍微平滑的岩石上,上方有一個正在被水塑形的鐘乳石,滴答滴答的水聲格外明顯,她突然關掉手電,忽略掉周圍的一兩個遊客,感覺她被整個山洞給吞噬了。
老福盡職盡責地做好導遊的工作:“前面再走一會就是百草園天坑,有好多人在那裡拍照,很出片,到時候你們倆也可以上去擺個造型,我拿相機給你們拍。”
蔣昭在黑暗中傳來一聲:“我不拍照,美好的東西在電子屏幕下無論如何都是變質的,眼睛能看到就好。”
覃序南往前走了幾步,站到了她身邊,燈光又把這個地方照亮了,而她,正閉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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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完地下長廊的旅程,兩個人回到酒店已經到晚飯時間了,蔣昭直接點了兩份外賣,決定今天晚上就不出去吃飯了。
“今天的向導工作結束了,小南你先幹自己的事情吧。”蔣昭接過覃序南手裡外賣的時候,專門提了一句。
外面又開始淅淅瀝瀝下雨了,開着的窗時不時跑進來一些雨絲。
覃序南吃完晚飯,把畫畫的紙筆拿了出來,用小刀削着鉛筆,昨晚畫的那幅畫還差一點收尾,今天晚上工作結束了沒什麼事就打算把畫完工。
明天也不知道去哪裡,覃序南想,豐旗在給保密協議的時候就說,這次的旅行所有東西都聽蔣昭的,自己隻需要到一個地方把周圍景點都了解一遍,讓蔣小姐有參考的選擇就可以了。
一次與衆不同的向導之旅。
等沉下心畫完這幅畫,覃序南打算重新調個配色上色,外面突然來了很大的一陣雷聲,緊接着屋子裡一瞬間黑了下去。
覃序南打開手機,已經到晚上11點了,應該是打雷把外面的電線打掉了。
開着手機電筒出來,整個酒店也人聲嘈雜,覃序南在蔣昭房間門口敲了很久,但不見回應,害怕她出什麼事情,下樓找前台拿了房間備用鑰匙。
一打開,幾包零食和一套臉熟的衣服散落在桌子上,箱子也好好地放在床旁邊,窗簾随風而動,覃序南快走幾步,拉開了窗簾,整個窗子都已經被打開。
蔣昭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