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上的,前台正無奈地跟面前這個普通話說得别扭的中年男子溝通。
“大叔,我都說了,我們酒店規定了是不能把客人的名字告訴你的,更不可能把房間号告訴你,這是客人的隐私,隐私你懂不懂,洩露隐私是犯法的。”
盤昌出來了才發現忘記問鎮蠱人名字,根本找不到鎮蠱人,隻能根據昨天晚上她血的味道找到這裡,他隻一個勁地描述:“一個眼角有痣,小臉的女孩子。”
強榮看了看被吵醒下來的客人,強硬地把盤昌拉出了酒店,開始又一次把事情一點一點掰開來講清楚。
盤昌聽了半天,最後回了一句:“所以你有見過那個女孩子嗎?”
強榮在原地差點被氣升天,完全不想管他了,打開門準備進去不理這個人了。
盤昌都覺得自己已經退一步,隻問見沒見過了,但這個小夥子還是不回答,于是拉着他不讓他進。
兩個人就在門口争執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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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昭一個晚上沒睡,就在床邊守着覃序南,怕他突然出什麼問題。
覃序南懷着胎記的心事,本來也想一起熬一個晚上,結果在床上躺着躺着就睡過去了,再醒過來的時候,是被樓下嘈雜的吵架聲吵醒的。
蔣昭看見他醒了過來,又像昨天晚上那樣俯身低頭湊下來,覃序南心裡默默地想忍住忍住千萬别躲,但這次蔣昭卻是把額頭貼到了他額頭上,離得更近了。
和枝枝對了一下,這人身體沒出什麼事情,蔣昭立刻站了起來,等到今天晚上已經就可以讓枝枝出來了,正好趕上今夜的祭時。
覃序南默默地起了床洗漱完又坐回了床上,沒事找話式地說:“蔣小姐,你聽外面這吵的,還挺厲害的啊……”
蔣昭本來還笑着聽,結果聽到一半,就馬上打開門沖了出去,覃序南一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也跟着跑出去。
這聲音,有點耳熟,覃序南心想,等門口吵架那兩人的其中一個稍微側了側臉,這張臉,是那個山裡的,覃序南就猶豫了一秒,然後掉頭就跑,噔噔噔上了樓。
蔣昭拉開酒店門,才想起來覃序南跟在自己後面下來了,希望他自己機靈點,她轉過頭一看,人家已經快跑沒影了。
外面兩個人吵得很兇,一個雖然普通話别扭但聲音大,一個雖然聲音小但說的話和機關槍似的突突突往外冒,一時間真是難分伯仲。
蔣昭拉開了兩個人,示意兩人閉嘴。
她先安撫了一下酒店的前台抽出了幾張紅票:“真對不起,他是來找我的,人年紀大了腦子不好使,你别和他計較,這些算是我給你的一些賠償費。”
接過财神爺的幾張票,強榮上下打量了一下盤昌,最後停在他腦子的時候,哼了一聲,怪不得聽不懂人話,果然是腦子不好。
走回去的時候,強榮還陰陽怪氣解釋了一下:“客人,我們這也是規定,可不是故意不讓你朋友進來的,主要是這人聽不懂人話啊,我們可是注重保護客人隐私的,要是再來一個像您朋友這樣的,我們幹脆别開店了。”
蔣昭沖回去的強榮歉意笑了笑,轉回盤昌這裡的時候,雖然也是笑着,但語氣都冷了幾度:“你來這是幹嘛的?”
盤昌拘謹地摸了摸自己的衣角,好久沒出門了,之前每次要買東西都是托在外面的線人買的,這一出來果然又和這些人說不上話。
他喃喃地說:“我來找您啊,我昨天晚上翻了很久的資料,發現隻有可能在一個地方出問題。”
“什麼地方?”
他拍了一下大腿:“就是蠱王,之前的鎮蠱人都有帶蠱王來的,叫……叫什麼命蠱,對對對。”
聽到這裡,蔣昭原本還放松的心情緊張了起來,她從兜裡掏出了一顆糖果塞進嘴了。
盤昌的話果然問了出來:“鎮蠱人您的命蠱帶來了嗎?”
蔣昭看了看周圍漸漸多起來的人,領着盤昌去了附近一家早餐店。
“我怎麼可能會不帶命蠱?”
聽着蔣昭理直氣壯的話,盤昌臉上疑惑的表情是藏也藏不住。
蔣昭點了幾個包子、豆漿和油條,往盤昌那推了推,又安撫道:“可能因為那天儀式舞出錯了,今天晚上的祭時我會認認真真跳一遍的。”
盤昌隻好信了她的話,吃完了早餐,沒等再說些什麼就被鎮蠱人趕回山裡。
“我晚上再過去,會直接去村裡的,你别提前來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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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盤昌,蔣昭心裡歎了口氣,又回早餐店打包了一碗皮蛋瘦肉粥,還有幾個小籠包。
覃序南見到盤昌之後,連滾帶爬地回到了房間,把門反鎖起來。
明明之前動手殺自己的人是蔣昭,但自己總能給她找到一些原因,不,她自己都承認了是為了救人才殺的,總之,他就是對蔣昭沒有害怕的感覺。
但是那個盤昌,能說出“非死不可”四個字的人,肯定不是什麼大好人,怎麼現在新世紀了還有這種人存在,生命在他眼裡都那麼輕飄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