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他倆基本都是吃外賣,快把最近幾家都吃完了,覃序南下樓的時候,恰好碰到了一對要入住的男女,他往旁邊讓了讓位置讓他們先進去。
行動間他們的手還一直拉在一起,不,嚴格一點來說,應該算是女人單方面拉着男人的手腕。
那個男人應該身體不大好,呼吸沉重,臉色慘白,走路都飄在地上的感覺,奇怪的是,他表情複雜,和覃序南對視的眼神裡流露出一絲驚恐,但當覃序南疑惑地望過去時,又什麼話都不說。
那個女人則是冷着臉,穿得很是幹練,一身黑衣黑褲,綁了高高的馬尾,抓着男人那隻手的手腕上戴着一條白花手串,還是新鮮的真花。最讓覃序南在意的,是她衣服背後隐隐勾勒出的長方形東西,有點像刀,短小的那種,應該是個練家子。
女人察覺到覃序南的目光,立刻轉頭鎖定了他,覃序南隻覺得像是被什麼猛獸盯上了,他不想惹事,趕緊移開目光,正好看到了外賣員。
取外賣回來路過前台的時候,他聽到前台問:“客人您的名字是?”
“鐘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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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看自己的是一個恰好下來拿外賣的男人,不相幹的人,鐘離收回了目光。辦好入住,鐘離立刻拖着自己手上這個人質進了房間。
一進去,戈文“咚”一聲跪在地上,那個力度聽起來都感覺很疼,但他知道自己要是不态度好一點,眼前這個女人是真的會因為煩躁殺了自己的。畢竟,同行的另一個人已經被她殺死在路上了。
戈文現在後悔死了,也就幾天前,何老三說有個客人付了一大筆錢想知道段許的事情,戈文一聽,認出來了那個描述的人,也清楚那個東西的樣子,于是他特意找了何老三。
在機場接到人的時候,才發現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剛開始鐘離不是一直冷着臉,她也會客氣地說話。誰知道,來的路上,何老三被精蟲勾住了腦子,跟戈文說要幹一票大的,幹脆綁了這個女人把錢全獨吞了,于是一直帶這個女人繞路。
幾個小時前,路過一片林子的時候,何老三假裝林子裡面有那個東西,把那個女人騙了進去,戈文完全置身事外,再說了,他也阻止不了這一切,結果沒想到,最後從林子出來的是拖着何老三屍體的鐘離。鐘離在他脖子上架了把匕首,逼着戈文挖了個坑把屍體埋了。
鐘離冷臉看着他跪着不停磕頭,也不說話,兩個人騙了自己一路,好好說話不聽,那就不說了,她從腰後面抽出一把刀,用刀背拍了拍戈文的臉,動作輕佻得像對待一個小玩具似的。
“我的耐心有限,所以你最好知道什麼就說什麼,别耍什麼花招。”
“我知道我知道!”
鐘離這才問:“段家當年究竟在哪裡找到的那個東西?”
“十萬大山!對,十萬大山,當年段許跟着一個有名的土匪在那裡挖寶藏的時候找到的。”
鐘離重複了一遍:“十萬大山?”
戈文驚恐地繼續補充:“對,真的,我爺爺就是那個土匪帶的人之一,那個時候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内讧,最後隻有他們倆逃出來了,我爺爺拿了金條,他拿了那個東西。”
“那個内讧是怎麼發生的?”
戈文咽了咽口水:“我爺爺提到了一個女人,當時山裡出現了一個很漂亮的像妖怪的女人。”
就是因為之前的土匪頭子死在漂亮女人上,所以戈文一直謹記爺爺的話從來不去招惹漂亮女人,但因為這個色鬼何老三還是害慘了他,他真不想死不想死。
鐘離問:“這裡又有什麼相關的東西?”
戈文拼命回憶着小時候爺爺說過的那些話,在鐘離不耐煩之前,他終于摸到了那點記憶。
“啊!我想起來了,是段家,我爺爺說自從那之後,段許就一直念叨着要來河池鳳山縣,還有一個什麼什麼元寶山,什麼神廟,但是沒多久就傳言他瘋了,他們一族也搬去内陸了。”
“我真的不知道那個東西究竟是什麼,這些都是我爺爺閑聊時候和我講的,小姐你放過我吧行不行,你大人有大量,把我放個屁放了成不,我保證不說出去你殺了人。”
說着說着,知道自己的價值已經沒用了,戈文跪着爬到鐘離腳邊,扯着她的褲腳,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鐘離又拿着匕首恐吓了一下戈文,确定他實在是什麼都不知道了,她拿起床頭櫃的台燈就砸暈了他。
這一趟來廣西,真的是一路倒黴,她把衣服掀起來,裡面有一條猙獰的傷口,是和那個何老三搏鬥的時候留下的,一路上着急也沒顧上去包紮,剛剛動作大又撕裂了,慢慢滲着血。
鐘離把繃帶圍着腰包了好幾圈,怕半路松開,每一圈都拉得緊緊的,頭上的冷汗直冒,等包紮完她累的不行。
從函谷關一路追到廣西河池,每次都以為是最終地點,以為能結束這一切,結果還是一個地方接着一個地方,跟套娃似的。
她摸了摸手上的花,看向了外面漆黑一片的天空,今夜又沒有月亮。
她想念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