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真的覺得沒意思,你也知道每次通神,我們這裡會發生什麼事情,時代變了,外面才是族人應該去的地方,而不是被困在這個深山裡像個犯人一樣守着這個廟。”
說到這,謝樂山哼了一聲。
“誰知道是我們守着這個廟,還是這個廟守着我們,不讓我們出去,這麼多年,誰分的清究竟誰是犯人。對你們釀鬼人而言,每一甲子都要跑那麼遠不是也很麻煩嗎?”
蔣昭笑着點點頭,義正言辭地回答:“你說的有道理,你可以和下一個釀鬼人用這種鬼話交流交流,沒準她就腦子一抽被你糊弄過去同意了。”
謝樂山聽了也不生氣,隻是哀怨地看了她一眼,情真意切,隻是媚眼抛給了瞎子看,蔣昭還是面色不變。
“好吧,你應該聽說過我們傩師可以通神這件事情吧,我們懷疑,這個神是真實存在的。”
神?蔣昭隻看了看自己的手,這世上的神不都是假的嗎?
“千真萬确,尤其是近一百年,我們傩師感知的越來越清晰,但可惜的是,我們都聽不到具體内容,我外公死的時候,算是那個神活躍最明顯的時候,可惜你那個時候沒來,要是你來了,你的命蠱應該能察覺到那個奇怪的波動。”
“不知道那個神是好是壞,所以我建議還是不要再進行通神了。”
蔣昭對這個神不是特别感興趣,因為擺明了都是謊話,她盯着謝樂山的眼睛:“上幾代釀鬼人來過這留下了什麼東西嗎?”
“那就要看你了,蔣昭,你好好想想這個提議,還有兩天的時間給你考慮,當然,你要是不同意,我也不會阻攔你通神,東西都會給你準備好,最多是在後面不護你了,不過,作為總部的追瘦貓應該能應付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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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開了。
蔣昭坐在原來的位子上,也沒有起來像主人一樣送送謝樂山這位客人,謝樂山不在意地笑笑,反手掩上了門。
這是又把我當空氣了,覃序南想。
但謝樂山路過覃序南身邊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依舊是笑眯眯的樣子。
“我知道你,覃序南,一個才當了一年的向導,四年前來的廣西,住在柳州,在網上接過各種畫稿,你之前在查半山當鋪的事情。”
覃序南的冷汗都出來了:“傩師,你這是……”
謝樂山咧開了嘴:“别害怕,我說這些隻是讓你有點親切感,畢竟我知道你已經很久了,也算是認識了。”
去他個知道人很久了,這和有人一直監視你還告訴你我認識你很久了有什麼區别。
“作為釀鬼人的男朋友應該很不舒服吧,畢竟他們可都是和蟲子待在一起的,你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牽她手會碰到稀奇古怪的蟲子,更何況這位蔣小姐可和之前的都完全不一樣,你有可能不知不覺就中了她的情蠱哦。”
覃序南表面笑笑,也學他們假裝聽不懂的樣子,答非所問:“我和昭昭是真心相愛的,就算是認識一天也是男女朋友。”
謝樂山捂着嘴,眼裡充滿了不可思議:“原來是真愛呀。”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覃序南,繼續說:“那本來還想靠錢賄賂賄賂你這一招可行不通了,不過你要是缺錢可以直接來找我,釀鬼人的男朋友我可是第一次見,這個面子還是要給她的。”
“不過,你們感情這麼好,釀鬼人應該也和你說起過我和她都是半山當鋪的工作人員吧,隻不過她是總部的,我是廣西分部的。”
覃序南的臉崩了一下,又立馬恢複了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謝樂山饒有意味地看着這個什麼都普普通通的男人,釀鬼人的男朋友,哼,什麼笑話。
覃序南把目光移到了謝樂山的臉上:“這也和傩師沒什麼關系吧,難不成傩師很有經驗嗎?”
“那自然沒有,不過留給你一句話,這可是我難得好心,離我們這位釀鬼人遠一點,畢竟……”
謝樂山把面具一戴,那張豔麗的臉變成了可怖的鬼怪。
“她可吃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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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明顯的挑撥離間,覃序南魂飛魄散地回到了屋子裡,幹什麼都心不在焉的。蔣昭沉浸在剛剛的談話裡,也沒什麼在意他。
在要關燈的時候,覃序南還是秉持着早問晚問都得問的原則,向蔣昭交代了剛剛在門口的談話。
“我是半山當鋪的追瘦貓。”
覃序南想了想之前林金和自己說過的話。
有個大人物來廣西——總部追瘦貓蔣昭剛好來廣西。
找人傳遞東西——剛好蔣昭托人查東西,那一沓手寫的資料,還有那個白色面具。
都對上了。
蔣昭問了句:“怎麼了?”
怎麼了,對啊,自己要找半山當鋪這件事好像也的确沒和蔣昭說過,人家幹什麼非要告訴我,蔣昭也沒藏着掖着,隻是沒說而已,自己也沒問呐,覃序南連忙說沒事沒事。
但末了,他糾結了再三,還是問出來:“所以那個謝樂山說你吃過人這個……”
蔣昭笑嘻嘻地看了他一眼,躺下了。覃序南心想,不回答就應該覺得這個問題很荒謬,他放下了心。
不過幾秒,蔣昭的聲音平穩地傳了過來——
“他說的沒錯,我的确吃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