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昌聽到這,露出了莫名的表情,堅持說:“不,我隻是不想自己守秘人的身份被别人要走而已。”
蔣昭看着他,真是複雜的可憐蟲,盤昌一邊害怕自己頂替盤小楠的事情被人發現,在别人面前拼命掩飾自己的不堪,另一方面,他又害怕盤錦走上這條老路,甯願承認自己的不堪也不願意别人知道。
畢竟,他前半生的畢生所求,帶來的隻有痛苦,那他又怎麼樣說出口呢。
“不管怎麼樣,我能盡力讓你身上的這種東西慢一點生長,但是你要幫我看着這個地方,如果出現了什麼奇怪的人,或者和27年前相關的,你必須告訴我。”
******
盤昌是在盤小楠離開的第十年漸漸想明白的,這十年他也經曆了外面日新月異的發展,每次出去都能明确感受到外面的世界和自己那的完全不同。
他也很困惑,但他做的也隻是掩耳盜鈴,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他隻學了一些能日常交流的普通話,于是在外面的世界格格不入,而在蠱山,他又覺得這裡好落後,也融不進去。
他成為了一個灰色地帶的人,他第一個感覺是孤獨,緊接着他的身體也出現了問題,他想找到辦法,但驚悚地發現他進不去祠堂了。
于是,盤昌一個人住在山腰,發病了沒人知道,也遠離村裡的人,可以坦然地活下去。
沒過幾年,族騰又開始選下一代守秘人,這次隻有一個女孩,才7歲。
那麼小,還叫自己伯伯,他實在沒辦法明知道這個守秘人有問題還往下傳。
這麼小的年紀,在外面是被長輩呵護的寶貝,而不是一輩子被困在這裡,成為守秘人,也能出去見識一下世界,察覺到這種落差,她又該怎麼辦呢。
他一直對此猶豫不定,教的東西也是斷斷續續的。
******
覃序南接過蔣昭遞過來的手機,有一種莫名的愧疚感從心裡蔓延到全身,她一直都記得,自己當初問她的那些問題,而他卻因為别人的話而懷疑她遠離她。
他頂着那張可憐兮兮的臉沖蔣昭笑笑,支支吾吾地說了聲對不起,像隻不小心犯了錯的小狗。
而蔣昭也是笑笑,等他接起了電話,她才把嘴角更加上揚了一些。
很好,至少這邊已經安撫好了。
******
第二天上午,蔣昭特意去找了謝樂山,決定還是開誠布公地談。
“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面對直接開門見山的蔣昭,謝樂山這次倒是沒有露出那種假惺惺的笑容,隻是看着她但卻不說話。
蔣昭在心裡說了好幾句冷靜冷靜,到廣西來之後,離那個地方越近,自己就越來越浮躁了。
“你等了我這麼久,總不可能隻是讓我在沒有你護着的狀态下進行通神吧?這除了讓你違背祖訓,還有讓我麻煩了一點之外,沒有什麼值得這樣做的地方。”
謝樂山這次隻是指了指門,送客的意味非常明顯:“那就等你自己過了這次的通神,你想知道的要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前提是,你自己可以渡過去。”
“我不相信那些被别人告訴我的事情,我要親眼看到,從九年前正式成為釀鬼人之後就遠離廣西,不敢踏進這裡半步的膽小鬼,有沒有那種可以被我接受的能力。”
膽小鬼,蔣昭疑惑地歪頭看向他。
自己不來廣西,那是因為自己接的所有單子都不在廣西,雖然每年自己也刻意找理由不和媽媽一起回廣西,但是根本稱不上膽小鬼這三個字。
不對,為什麼自己這麼多年的每一隻蠱蟲都不在廣西境内,哪怕是新疆、海南她都去過。
蔣昭制止了要帶自己出去的人,盯着謝樂山的眼睛,非常嚴肅地說:“我最後就問一件事,你這幾年在廣西有處理過蠱蟲的相關事情嗎?稍微有點關系,疑似的都算。”
謝樂山敲着椅子的手停了下來,對這個古裡古怪的問題回答道:“沒有,我确認,一樁事情都沒有。”
沒在這裡浪費時間下去,蔣昭心事重重地離開了房子。
為什麼,獨獨不在廣西,但每次自己抓回來的蠱蟲都是寄存在廣西呢?
蔣昭想了一路。
覃序南顧忌着去過謝樂山那之後就凝重着臉回來的蔣昭,動作都小心翼翼的,不敢發出太大的動靜,以免打擾到她的思考。
“你的那把刀太鋒利了,換一把。”
蔣昭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覃序南拿着刀的手抖了一下,刀掉在了地上,聲音清脆。
蔣昭撿了起來。
覃序南:“不是要打架嗎?還不要鋒利的刀?”
“過了祭時,他們會恢複原樣的,難不成你還要真的殺了他們?”
他的聲音低了幾度:“打架會到這種地步嗎?還會有可能殺人?”
蔣昭笑了笑:“他們是懷着弄死我們的心情來追殺我們的,人被追到那種地步,手上有什麼東西都會在慌不擇路中用上的。”
“你要是拿把鋒利的刀,到時候拼着臨死的狠勁也是會殺掉幾個人的,所以還是找點殺不死人又能讓打退他們的東西。”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覃序南,覺得到時候自己可能也顧不上這個人了。
“要不,我現在要強榮送你出去,等明天再去接你回來?”
覃序南點點頭,但又冷靜地分析:“如果就在祭時我被命線拉回你身邊怎麼辦,那個時候我還毫無準備,你也是一樣。”
“那就算了,你還是跟在我身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