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西的喪事宴一如既往地以清水火鍋為主,桌子上擺放了很多種火鍋食材、辣椒蘸碟,以及一些油炸糕點。
蔣昭和覃序南跟着強榮在沒人的一桌坐下,覃序南看了看桌子上紅色的蘸料,先起身去廚房重新調了一碗不辣的,放在了蔣昭面前。
他坐下的時候還是把凳子往旁邊移了移。
蔣昭拿了一雙筷子,用餐巾紙擦了擦,這才開始吃飯。
可能因為被強榮打過了招呼,來參加的人都主動略過了這一桌,他們兩個人難得清閑。
“看清楚這裡參加的人,還有你之前見過的所有村民。”
覃序南愣了一下,轉過頭木木地問:“看清楚之後要怎麼了?”
蔣昭笑得意味深長:“他們就是對抗的另一邊。”
“什麼?”
“見過喪屍圍城吧?他們到時候在祭時就會變成沒腦子隻會抓人的喪屍,不過,他們不會咬人,隻會殺人。”
覃序南沒了胃口,放下了筷子:“那我們,我,應該怎麼做?”
“跟着在我後面,别離開我太遠,以及戴好你身上的那些符,可能會有點用,不過我也不确定在祭時會不會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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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回去的時候,兩個人都不說話。
隻剩下兩個人在屋子裡的時候,覃序南握緊了手,想說些什麼。
這時,蔣昭的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
蔣昭看着來電人,把手指豎在嘴唇間,向覃序南搖搖頭,他識趣地在嘴上做了個拉拉鍊的動作,自己絕不發出聲音。
“媽媽,怎麼啦?”
開口的第一句就讓覃序南驚了,但接下來她的話更是讓他很是迷茫。
“媽媽,我這段時間在山裡考古,這裡信号時不時斷掉,你和爸爸在家過得還可以嗎,這段時間要不要你們兩個人一起出門旅行一下?”
“啊,那就算了,茵茵要結婚了啊,是什麼時候?我看看哪段時間,我努力湊出時間回去參加一下婚禮。”
“我在山裡挺好的呀,同事都很照顧我,等忙完這一陣應該就有假期去看你和爸爸了。”
“哎呀,我還沒到30歲呢,那麼早就催婚啊,再說了,我現在在山裡呢,哪給你找個男的,我要是帶個野人回去,你豈不是更加被人說三道四的。”
“等時間到了自然就會結婚的,不要着急啊媽媽,又不是你結婚,你把那些親戚說的相親都推了吧,我實在沒有時間,我給你打電話都是趁沒人的時候打的,加好友哪有什麼時間聊天,媽媽你說是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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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序南本來在相信蔣昭吃人是有苦衷的和覺得她是個怪物之間反複橫跳,但有一點他深信不疑。
依據對她的了解,他認為蔣昭可能有個不太幸福的家庭,不然如果真的負責的父母怎麼會讓自己的女兒做出吃人這個行為,而且還放任她一個人來廣西,成為釀鬼人,自己一個人來找尋真相
但這通電話完全颠覆了他對蔣昭的看法,她有父母,家庭和睦,那她又為什麼說她曾經吃過人呢?
太矛盾了,太割裂了。
但他突然想到,蔣昭有一隻可以吃掉記憶的蠱。
“你剛剛想問什麼?”
挂了電話的蔣昭把視線移向了他。
覃序南猶豫了再三,還是搖搖頭。
蔣昭漠不關心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出門打了個電話出去。
誠惶誠恐的聲音從那邊傳了過來:“鎮蠱……蔣小姐,您是有什麼事情嗎?”
蔣昭踩了踩地上的幾片葉子,望着遠山說:“最近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沒人在查27年前的事情,不過,有人在查民國時候搬來這裡的一戶人家,是個穿着喪服的女人和一個病弱的男人。”
蔣昭重複地念了幾遍“民國”,現有的線索裡沒有出現過民國:“不用管他們,那你再仔細注意一下其他人。”
“好好好,蔣小姐,我一定在外面好好注意。”
接着蔣昭遲遲不挂電話,盤昌斟酌了一下言語,還是慢吞吞地問:“蔣小姐,您還有什麼事情嗎?”
“沒什麼事。”蔣昭扯了一片葉子下來,在手上反複把玩,她隻是突然想起覃序南的那句“什麼時候能看外婆”了。
“你去找一下盤浣,半個小時之後讓她給我回個電話。”
盤昌挂了電話,讓門外的村民去找了盤浣,接着,他脫下來了外套,剛剛一個電話讓他熱得渾身是汗。
毫無預兆,他突然整個人扭曲起來,翻到在地上,身體上的經脈都腫了起來,像個長滿了腫瘤的怪物,他咬着牙從衣服袋子裡掏出了一瓶藥,手抖得把瓶子扔到了地上,撒了一些到地上,他爬着向前,直接用嘴直接在地上舔着。
蔣昭離開前,和他做了一個交易——
“明明不是選中的守秘人但還是勉強成為,應該是有什麼後遺症吧,不然你怎麼會孤零零一個人住在山腰那。”
盤昌一臉驚悚地看向她,她怎麼連這個都知道。
“你其實也不想把守秘人傳下去是不是,所以你才那麼慢地教那個被選中的女孩子,你不想她和你一樣變得人不人鬼不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