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钰要上台串場,位置在邊邊上單獨搬了一個椅子,其他三位老師和邀請來的評審團們安排坐在一起,學員座位倒是不太固定,想坐哪坐哪。
隻是離談钰最近的那個位置被衆人默認空了下來,大家眼巴巴地看着江浔,等他坐下。
現在是彩排,正式演出在明天白天,評審團那邊倒是空着大半,但江浔也做不得。
于是那把椅子就成了他唯一的選擇。
就很叫人頭疼,明明他們什麼都沒說,但是所有人都這樣默認。
淨幹些讓江浔去“死”的事。
江浔心裡流淚,但在攝像頭下卻不敢表露。
談钰好像很正常,目視前方,沒半點兒反應。
江浔無聲一歎,在那把椅子上坐下。
下一秒,談钰的腦袋卻歪了過來。
攝像頭掃着談钰,在這種場合,要用他這個人氣配音演員來賺足節目收視率。
也不可避免地把江浔帶進了鏡頭裡。
非常符合戴哥之前提出的要求,但江恺行面色不善,很想以老闆的身份就此終止合約。
但作為哥哥又不能。
他了解江浔,江浔不想的事情,他當初自然會自己拒絕。
可他答應了,不管是想舊情複燃還是做個了斷,那都成了他和談钰兩個人之間的事。
别人不能插手。
隻是談钰這個沒皮沒臉的,擺明了趁機占便宜。
江浔吓了一跳,談钰卻神色如常,甚至借着動作擋了一下攝像頭,完美掩飾了江浔那一瞬間的慌張。
他低聲問:“要上台了,緊張嗎?”
江浔一愣,嘴唇翕動,說不上話來。
于是談钰鼓勵似地看了他一眼,安撫道:“别怕,就是一次小考試,你回來第一次檢測自己,隻要能站上台就很了不起了,做成什麼樣都很棒。”
像哄小孩子。
像小時候幼兒園表演節目,對于陌生人群感到驚慌害怕還要被迫去完成節目時,突然收到了可信任的大人的鼓勵。
江浔垂下眼簾,這樣想着,更沒話說。
談钰眼神在他身上停留兩秒,就很快抽回去,對着其他人也好聲好氣地安撫了兩句。
看起來水端平了,但偏不偏心,隻有他自己知道。
“我不緊張。”
談钰一愣,回過頭來看江浔,對方卻沒有擡起頭來,還是那樣垂着腦袋。
但輕輕給出了他的回應:“隻是彩排而已,我不緊張的。”
聞言,談钰彎了唇角,毫不吝啬自己的誇贊:“真棒!”
江浔心口間好像叫氣堵了一下,不知道接什麼好,但又覺得該接點兒什麼。
于是他從鼻子裡擠出一聲極小的“哼”,作為一個沒有什麼實際意義的回應。
哪怕是彩排,江浔排的也實在靠後,悠哉悠哉地坐在椅子上擡頭看零星的幾點光亮。
燈打得實在給力,月亮都有些失了顔色。
這次彩排隻是為了卡時間,台上的人認真些就夠了,别人做什麼倒是不重要。
江恺行和時宣就沒一個老實的,兩人不算特别熟,充其量就是從江浔口中聽到對方的名字多了些,卻默契地排起了班。
這個逗完江浔剛走,那個立馬就補上來了。
折騰了好半天,江浔好不容易得了安生,下一秒,身邊又有一道新的聲音哼哼起來。
江浔眉心微蹙,順着聲音來源看過去,見是嚴霜識,反倒覺得正常了。
再仔細看看,他懷裡抱的那個是遲栖,那就更正常了。
不知怎的,這幅畫面反倒把江浔看入了迷。
嚴霜識隻是瞎哼哼,嘴沒停,說的都是些沒實際意義的話。
遲栖的反應倒是有些出乎江浔的意料。
對方既沒覺得煩,也不敷衍,隻是無奈,但這無奈裡還有六分都是笑,應着嚴霜識說沒有意義的話。
攝像頭在他倆眼裡就跟壞的一樣,毫不避諱。
遲栖輕歎一聲,擡起頭時蓦然對上江浔的眼神,着實愣了一下。
但江浔很快收拾好自己的表情,朝遲栖點點頭,換來對方同樣的問好方式。
嚴霜識似有所感,也擡頭看過來,遲來地感到羞恥,終于撒了手,放遲栖離開。
但從他走路的狀态都能看出壓抑不住的高興。
“我師哥來看我,我沒控制住。”
嚴霜識主動解釋起來,江浔卻沒太聽明白他在解釋什麼。
隻知道因為自己沒說話,對方的臉漲得更紅了,又找補了一句:“我平常在我師哥面前不這樣,我就是太久沒見他了,我平常不會這麼煩他。”
江浔想了想,誠懇道:“他應該也沒覺得你煩。”
嚴霜識難得話少。
江浔以為他還不好意思,索性安撫了兩句:“沒什麼,我以前對我喜歡的人也這樣,堵在他耳朵邊兒叨叨,太正常了。但你跟遲老師挺般配的啊,你吵,他也願意聽着,互補。”
聞言,嚴霜識眼中卻流露出一點很奇怪的神色,江浔沒太看懂,可這種情緒相當濃烈。
嚴霜識坐下,微微低下頭掩蓋自己的口型,仗着這段手忙腳亂的彩排沒有幾個鏡頭會播出去,就這麼問了出去。
“你覺得我們很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