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屹風,” 戴一鳴突然嚴肅道,“我不知道你是真的要逮捕聞漪,還是和調查局上層虛與委蛇。
但不管怎樣,我希望你永遠都找不到她。”
“那就試試。” 顧屹風轉身走向門口。
“顧屹風!” 戴一鳴沖着他的背影問,“作為調查局的長官,你是忠于誓言,還是忠于你的内心?”
他頓住腳步沒有作答。
“别裝聽不懂。你要做個'好人',還是要她?”
“你誤會了,” 顧屹風背對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來調查局,從來就不是為了做個'好人'。”
*
聞漪看着車窗外陰晴不定的天空猶如她此刻晦暗不明的心情。
離開顧屹風已經一天一夜,每一秒都像鈍刀割肉般難熬。她低頭看着自己空空的左手,那裡曾經戴着他送給她的戒指,也是她自以為離幸福最近的一刻。
周圍的空氣隐隐有扭曲的波動,是她情緒不穩力量失控的表現。
一道無形的屏障從背後展開瞬間将她包圍,暴走的力量立刻被壓制,聞漪回頭看着聞遲向她走來。
“忙完這裡的事,我們就要離開雲湖市了。”
“這麼快嗎?” 聞漪愣了一下,她就要離開這裡了?那她和顧屹風還有見面的機會嗎?
一旦她回到山中,按照協議,沒有權限的人不得靠近秘密基地,那麼她和顧屹風也許再無可能。聞氏一族和世俗社會從來泾渭分明。
“時間緊迫,我們下山需要盡快行動,将被迫害的聞氏旁支保護起來。和調查局撕破臉隻是時間問題。” 聞遲看了看妹妹蒼白的臉色,“你還好嗎?又在想他了?”
“哥,我在想,有沒有可能我看錯了。” 她聲音很輕,帶着一絲不确定,“我看到的結局是沒有和他在一起,為什麼我不能扭轉未來呢?我明明有機會可以親手改寫結局……”
“聞氏家訓第一條。”聞遲打斷她,“順勢應時,不做無謂之争。”
“我們之間并沒有隔着血海深仇,也許隻是存在一些誤會。我可以去找他問清楚……”
聞遲的手機亮起,一條關于調查局的緊急新聞頻道強制彈出打斷了她的話,
“......現插播國家安全調查局特别新聞發布會。”
兩人的目光同時落在了手機屏幕上,畫面中,顧屹風穿着調查局指揮官的制式西裝走上演講台。
是他!
聞漪開始心跳加速。
明明隻是一天不見,卻感覺他憔悴了許多,眉間的細紋更加深邃,眼神冷得讓聞漪感到陌生。
“各位,” 顧屹風的聲音通過麥克風響起,每個字都重重砸入聞漪心髒,“前天23:17,有人潛入我局第七實驗室,殺害三十二名研究人員。經調查确認,兇手系安全部門登記在冊的特殊能力擁有者聞漪。”
聞漪渾身一顫,手指死死掐進掌心
他停頓片刻,目光直視鏡頭,仿佛透過鏡頭與她對視:“因涉嫌故意殺人等十六項重罪,我局現正式對聞漪發布一級通緝令。”
顧屹風按下按鍵,大屏幕上出現聞漪的照片,“任何包庇行為都将被視為同謀。”
聞漪不自覺往後靠,呼吸凝滞。
兩天前,這個男人還将她抱在懷裡,在她身體深處訴說着愛意。現在他站在冰冷的演講台上,像對待最兇殘的罪犯一樣,發布對她的通緝令。
“最後,我要對聞漪本人說幾句話。”顧屹風直視鏡頭,眼神鋒利如刀,卻又像是壓抑着某種瘋狂。
“我很清楚你做了什麼。” 他的聲音低沉冰冷卻字字清晰。
是啊,你明明什麼都知道。
“我會找到你。”
這是威脅還是承諾?
“親手抓住你。” 他的眼神死死鎖住鏡頭,像是要透過屏幕直接攥住她的靈魂。
他在暗示什麼?
“然後,我會讓你在我的監管下——”
他停頓了一秒,眼神微不可察地軟了一瞬。
“——度過餘生。”
聞漪的眼淚瞬間滾落。
“度過餘生”
不是付出代價,不是接受審判,而是“度過餘生”。
新聞畫面切斷了,車内陷入死寂,隻剩聞漪的抽泣聲。
顧屹風在所有人面前演了一場戲,字字句句都在告訴她:
“等我,我會找到你,然後……”
“……餘生守着你。”